廖阮险些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不由得拔高声音质问:
“既然这样!这些天我给你帮忙,你怎么半个字不说?”
那位陈奶奶心虚归心虚,市侩精明却是半分不少。
“又不是我要你帮忙的,你那不是自己上赶着吗?有谁能拒绝别人非要给自己洗衣打扫的?”
陈奶奶这套说辞颇为厚颜无耻,主打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可细细深究起来,这些话也不无道理。
廖阮牙齿咬得嘎吱嘎吱。
她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八十年代的老太婆给骗了!
不是都说这个年代的人很淳朴善良吗?
特别是廖阮感觉到棠溪正在打量自己,内心就更难受了。
她很想发飙,想怒骂,想不顾一切。
但同时她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外地来的,在京城没有根基。
来硬的不一定吵得过,廖阮干脆决定卖惨。
她演技不错,很快红了眼睛,语气带着哽咽:
“陈奶奶你太过分了,我只是想买房子,在京城有个家而已……”
陈奶奶不吃这套,直白地呛道:
“你又没钱,买这么大宅子干嘛?怎么,只有大宅子有资格做你家啊?”
陈奶奶的嘴依然刻薄。
“我当然是因为……”
廖阮及时刹车,没让后面的话说出来。
旁边的棠溪,不免有些惋惜,依然没有插话。
廖阮心知,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被棠溪看了笑话。
她涨红了脸,抬脚就要走。
结果步履匆匆,不小心碰掉了板车上的箱子。
哐当一声巨响。
各种陈旧泛黄的纸页文件散落满地。
陈奶奶一拍大腿:
“哎哟!你是故意的吧!”
廖阮还真不是,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我是不小心……”
她急忙弯腰帮着捡。
旁边的棠溪他们也不好继续看热闹,都蹲下来帮忙。
文件比预想中的还要多,只不过人多,很快就捡好了。
陈奶奶对廖阮不客气,对白辰他们态度倒是好,笑呵呵地连声道谢。
最后一点文件在棠溪手里。
可棠溪的目光像是黏在了上面,不由得着了迷。
“棠溪同志,这东西……”
“这些手稿是谁的?”
棠溪迫不及待地追问。
陈奶奶被问得有点懵:
“啊……啊?”
棠溪的眼神越发急切:
“我是说这上面的东西,是谁写的?”
棠溪的焦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廖阮悄悄拿起几张纸页看了两眼,发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
这什么鬼,看得人头疼!
她前世的各科成绩里,就属数学最差!
闻旭以前的娃娃亲对象居然看得懂这么复杂晦涩的内容?
不是说她是从农村来的,连大字都不识吗?
廖阮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泡在酸水里,难受得紧。
作为穿越者和先知者的那点骄傲,也受到了严重的挫败……
不过,此刻没有人顾及她的心情。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棠溪手上。
陈奶奶总算回过神来:
“这、这是那姓关的丢出来的东西……”
刚才见过的关奶奶?
棠溪二话不说,捞起关键的几页纸就往宅子里冲。
跑到半路,又想起什么,急忙回头过来。
“陈奶奶,这些东西可千万别丢!它们都是很重要的资料!很重要很重要!”
连说了三遍还不够,还要让棠如月盯着。
棠如月原本有些搞不清状况。
一听女儿的吩咐,立刻点头:
“放心吧!妈帮你看着!”
杨碧霞也跟着应。
白辰不知怎的,有点想笑。
然后转头就对上棠溪的眼睛。
“……我会帮你看着。”
白辰条件反射回答。
棠溪这才安心,重新冲进宅子里,去找那位关奶奶。
她很快在一棵枯死的树下,发现了关奶奶那瘦巴巴的身影。
对方仰头望着眼前的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连棠溪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发现。
棠溪在近处放缓了脚步:
“关奶奶。”
关奶奶刷地回头,先是愣住,随后才后知后觉地摆出凶恶表情:
“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棠溪有些意外地观察着关奶奶的“愤怒”。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故意表现出来的态度。
就像是动物界的弱小鸟类,会故意竖起浑身的羽毛,以表示自己的强大。
而羽毛下面,尽是虚张声势。
关奶奶眼睛瞪得更大,表情也越发狰狞:
“怎么?你是觉得我一个老太婆好欺负是吗?我告诉你,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别想抢我的房子!”
棠溪急忙双手往下压,希望对方息怒:
“我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我只是在门外看到了这些差点丢掉的手稿。”
关奶奶一瞥,目光骤冷。
她明显是真的生气了,连语气都低沉几分,像是淬了冰,一字一句:
“谁让你去翻这些东西的?”
棠溪只好试着解释:
“不是我故意翻,而是它不小心被摔在地上,恰好被我看见。”
关奶奶冷冰冰地哦了声,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棠溪放软态度,小心翼翼地问:
“关奶奶,这些手稿是你丢掉的吗?”
关奶奶偏开脸:
“是又如何。”
棠溪咬了下唇:
“可这些东西很重要啊。”
关奶奶讽刺地轻哼:
“哪里重要了,不过是一堆无用的废纸!”
顿了顿,她忽然眯眼看着棠溪,
“你知道这上面是什么?”
棠溪毫不犹豫地颔首:
“我当然知道,这上面是费马猜想,F国数学家皮埃尔·德·费马在1637年作为定理提出的,却在之后漫长的几百年时间里,成为困扰数学界的一个难题,困住了无数数学家的脚步。”
历史上,费马猜想是在1994年被Y国数学家安德鲁·怀尔斯所证明,并在1995年发表。
从此,数学界少了一个费马猜想,多了一个费马大定理。
至于这些纸页上,通通都是有关费马猜想的证明过程。
根据棠溪的判断,纸上所写的这条路线无疑是对的,并且无限接近于成功!
而现在的时间,比那位Y国数学家早了足足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