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回到家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下。
秦怀江略有些意外，“就选那里了？”
他以为沈穗看到那破厂房后，会换个地方重新建厂呢。
沈穗点头，“本来也没啥基础，有个厂房先用着再说，到时候做出点东西来，再鸟枪换炮也不迟。”
“也行。”秦怀江没经验不打算瞎指挥。
沈穗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坚持。
“明天我把工厂的大体方向敲定下来，就先回去了，可能还得麻烦潘秘书帮忙跑几天给盯一下，等过年的时候，我再送他一份年节谢礼。”
潘秘书是秦怀江的生活秘书。
按理说做这些也都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分内分外哪有那么界限明确呢。
问他一句，他能不答应吗？
甚至还会特别殷勤的去做，做的漂漂亮亮的。
但麻烦人做事，也不能太理所应当。
沈穗有这份心，秦怀江极为满意，“小潘喜欢收集邮票。”
集邮啊。
这个爱好还挺别致。
“我知道了，谢谢爸。”
倒是叶素苹对沈穗要走颇是不舍，“我还想带你出去玩两天呢。”
沈穗每次来都很忙。
这次来的突然，走的也匆忙。
怎么就不多待两天呢。
这会儿她全然把儿子抛之脑后。
沈穗笑着给人画饼，“等下次嘛，厂子都开在这边了，将来有的是机会。”
也是。
叶素苹又雀跃起来。
沈穗趁机道：“我明天要找那个黄厂长谈点事，可能得借用你的办公室。”
叶素苹毕竟挂着叶主任的名头，在军区也有个小小的办公室。
虽然她去的次数的确不算多。
但的确有！
“那我能一块去吗？”叶素苹想凑热闹，看沈穗怎么跟人谈事。
就是想看看。
学个假把式，到时候可以用来唬秦怀江。
沈穗并没有多想，笑着答应，“好啊。”
……
黄永川一宿没睡好。
一会儿做美梦——
沈穗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这厂子这几百口子人我就拜托给你了。”
一会儿做噩梦——
“黄永川你还狡辩，当了五年厂长，防爆器械厂就是在你手里不行的，到现在你还不承认？”
他摊煎饼似的来回煎熬。
在看到潘秘书从小轿车上下来后，这种煎熬暂时告一段落。
潘秘书今天来的还算早。
九点左右就过了来，没有让黄永川再苦苦等待。
瞧着驾驶位上的人，黄永川几次想开口，又都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苦恼。
给首长做事这么久，潘秘书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瞧着黄永川挣扎的有些可怜，但也不能破坏沈穗的计划。
终究还是一路安静的把车开进了军区。
瞧着站岗的哨兵，黄永川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等进了这边的小办公楼，手脚都显得局促了几分。
军区。
是啊，潘秘书穿的是军装制服。
可他以为可能跟武装部又或者公安局有关，压根没想到竟然是军区。
但军区不也在裁军吗？
听说日子也不好过，那个沈穗又是什么个打算？
沈穗的细谈十分直接。
“厂子我已经盘下来，手续这就下来，新工厂是私营企业，不过薪资待遇还都不错，明年也会把工厂该有的配套都建设起来。”
“我这边要招的人这个月都会陆续到位，但还有一些问题还没解决。”
设施设备之类的事不用沈穗操心。
严君帮她找了几个内行人，到时候需要采购什么，严君会盯着来办。
“我的人来到这边，没地方住。”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黄永川有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等自己说话呢。
没地方住？
这是要自己帮忙找住处？
黄永川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沈穗不假思索道：“不算多，这个月大概过来十几个人，看进度，可能下个月就得翻几倍了。”
黄永川琢磨了下，“附近有个干校，现在空着当晒谷场，要不我帮忙联系下，把那边收拾下？宿舍食堂都有，距离厂子也不远，不到二里地。”
看沈穗没否定，黄永川又细说起了干校的情况。
“行，那就和么办，不过这事还得劳烦潘秘书你帮忙解释下，大老远的请人来，又是住干校，怕他们心里头犯嘀咕。”
潘秘书忍不住笑了下，“好，我回头安排人把那边重新收拾下。”
其实昨晚回到家，潘秘书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跟黄永川也算不谋而合。
“还有件事。”沈穗笑着道：“严老师得过两天才来，到时候还得麻烦潘秘书帮我把黄厂长介绍给她。”
潘秘书略有些错愕，沈穗这是要走啊。
但也迅速应了下来，“没问题。”
“哦，光顾着跟你说了，倒是忘了问黄厂长。”沈穗笑了笑，“我这边要新开的厂子是电池厂，工程师过些天到位，工人的话看情况来招聘，就是还缺个管事的。”
“老黄你有没有兴趣来给我干厂长？”
黄永川觉得自己脑子里噼里啪啦的响。
像是有鞭炮炸翻了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说道：“我，我不懂电池。”
“我知道，你来防爆器械厂之前也不懂防爆器械厂是做什么的嘛。”
沈穗既然要请黄永川给自己当厂长，当然做过一些调查。
她可不是单纯的为了打脸那些乱搞的领导。
“技术方面不懂可以学，掌握个皮毛就够用了，重要的是要做好管理经营。我这是私营工厂，跟国营工厂没得比，不过只要厂子能迈入正轨，往后该有的也都会有。”
沈穗笑了笑，“我觉得你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就是缺了个机会。要不试试看？旁的我不敢保证，起码我不会瞎指挥。”
沈穗没想着打脸，但不妨碍她拉踩。
何况，这是最好用的工具。
用来刺激黄永川的工具人。
黄永川倏地瞪大了眼，“我……”
沈穗笑着阻拦，“不用着急答应我，你好好想想，毕竟我这就是个私营企业。”
私营国营有什么区别吗？
防爆器械厂是国营的，该破产也破产了。
“私营国营，全看怎么经营。”黄永川直直看着沈穗，“我的确不懂电池，但我豁出命去，也能把这个厂子经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