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重活基本上都是他来弄。
那个美籍德裔的工程师,很少做这些重活。
不管是不是有意表现,梁桂凤对新的副手都颇为满意。
你连表现都不表现,我连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何满意?
再者说,梁桂凤对沈穗的眼光向来放心。
共事几天后,对赵红军这个副手还是相当满意的。
正巧赶上这次摄影大赛,索性安排赵红军一块来处理这些从全国(主要是北方各地)邮寄来的参赛照片。
照片很多,每天做统计也相当辛苦。
赵红军倒是不觉得累。
毕竟过去训练可比这辛苦多了。
他只是有些不太懂。
“这些照片日后怎么处理?”
不可能再邮寄回去,那活动经费就要疯狂燃烧了。
那么多呢。
烧掉吗?“
“保留着。”
“保留着?”
“对,沈穗说了,回头制作成几个大相册,当作纪念。要是有参赛者来咱们店里买相机胶卷,提到曾经参加过这次摄影大赛,咱们拿出相册来给他(她)看,不也是一桩美谈吗?”
对专卖店而言,就是花点钱弄个几个大相册、占用点空间保存相册的事。
但对于这些参赛者而言,很可能是他们一次美好的回忆。
反正沈穗说了,都已经花钱搞这些了,那就尽可能的搞好点,多花一点钱就能把这些办的更好,何乐而不为呢。
赵红军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说道:“她有心了。”
“那是。”梁桂凤笑了笑,但也没再说什么。
两地都在有条不紊的搞摄影大赛。
沈穗不时听梁桂凤又或者严君说着情况,更多的还是想着日本和香港的事。
今年三月底,第一批三万瓶101生发町被发往日本。
四月中旬,另一批101生发町则是通过铁路运输,经由广州抵达香港。
香港乃至东南亚市场,交给何锦秋来发展。
开拓市场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事。
沈穗也知道急不得。
别看春雪在日本卖得好,这之前谈凯歌下了多少工夫啊。
牡丹运动服在国内销量远超同类运动服,那也是因为借助了洛杉矶奥运会这股子清风。
旁人的不好说,反正他们的成功并非随随便便的。
如果真那么随意,这会儿沈穗应该在家里数钞票了,而不是等着孟东梅、何锦秋的消息传来。
她们的好消息还不曾到来,沈穗倒是迎来了自己的老朋友。
塞城的许抗美和曹秋盛夫妻联袂而来。
“我们冒昧过来,没打扰你吧?”
曹秋盛这话让沈穗微微放下心来。
显然,两人不是来谈工作的。
“当然没有。”虽然没耿为光在,但她跟这两口子倒也算熟悉,寒暄两句就问了起来。
曹秋盛无奈的看了丈夫一眼,“你不说?”
许抗美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的,听说你这里能租借婚纱。”
多年的老夫老妻也能有他们的浪漫。
许抗美跟曹秋盛结婚那会儿家庭条件相当一般,没给妻子什么。
这会儿想着补上。
但直接买婚纱,曹秋盛又觉得浪费。
即便他们并不缺这个钱。
倒不如去一趟首都,吃烤鸭逛长城四处看看。
顺带着拍个婚纱照什么的。
还能跟沈穗这位老友寒暄一番。
沈穗被两人逗乐,“不止有婚纱,还有摄像机呢,到时候刻成碟子给你们寄过去。”
谈凯歌送她的那台九八成新的摄像机,过去半年也没闲着。
没少给新人录像什么的。
不过想要把这拍摄内容剪辑下来,就有些麻烦了。
得花钱找人。
沈穗这边不提供这种服务。
不过她可以帮忙介绍。
毕竟剧组的人她也认识。
中央台不就有专门做这个的嘛。
虽然沈穗之前跟中央台那边某位不知姓名的领导闹得不愉快,但事情过去之后,该合作还得合作。
她还是很乐意多几个朋友的。
说不定回头中央台再要摄像机时,就要找她购入了呢。
另一方面,愿意花钱租摄像机录制婚礼的,往往也乐意出这个钱。
这么下来,这台九八新的摄像机也没少挣钱就是了。
许抗美觉得没白来这一趟,说什么都要请沈穗吃饭。
期间不免说起了塞城那边的情况。
“最近国家要出台政策,你大概还不知道。”
过去绒毛收购价都是国家定价,但从今年下半年起,国家定价就改为国家指导价。
一个词的区别,这就意味着价格不再是固定的了。
绒毛大概率要涨价。
建国后,绒毛价格变动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50年到53年为第一阶段,这会儿绒毛价格变动三次,分别是50年、52年和53年。
第二阶段是53年后到79年,这期间56年、66年、73年、79年先后四次变价。
79年后,就是前年白山羊绒价格再作调整。
但这些价格变动,都不如这次改国家定价为国家指导价来的更让人头疼。
“我感觉我们也要市场化了。”
指导价格波动,一般向上波动个10%、20%什么的。
这对于羊绒厂而言有利有弊吧。
许抗美这么说,说白了是在提醒沈穗。
指导价后,羊绒价格很快也会跟着变化。
如果可以,趁现在尽可能多的存点货。
当然,对比羊绒衫、羊绒大衣的价格,其实绒毛价格的调整影响也有限。
毕竟一条上百块的羊绒衫用的羊绒也超不过一斤。
就算沈穗的制衣厂对羊绒品质要求高,那也就是翻个两三倍。
成本的上涨不算特别明显。
利润空间还是很大的。
沈穗很是感激许抗美为自己提供的消息,跟杜小风说了这事让她去处理且不提。
这厢许曹两夫妻还在首都补度蜜月,沈穗又迎来了来自大洋彼岸的朋友。
柯林·贝尔曼是代表总部来视察工作的。
这位美国老友对沈穗过去半年多的工作十分满意。
知道沈穗怀孕后,也十分惊奇,“那孩子的父亲一定是个幸运至极的家伙。”
贝尔曼笑着与沈穗聊起了家庭,聊着聊着又不免提到了富士。
“该死的家伙,怕是今年就要超过我们成为行业第一了,但没办法的,别说照相机,就是美国的其他产业现在也被日本货打的七零八落的,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赶上了罢工,尤其是汽车工人罢工,天呢,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贝尔曼气愤道:“真该再送给他们一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