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夏愣住的同时,心中闪过几分狂喜,立刻抬头看向病床上的江耀。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江耀吃力地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昏迷了将近两天,没有进食,只是注射了点儿葡萄糖,江耀的体能已经降到了最低。
“我知道……”许长夏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小声回道。
不能让人知道江耀已经醒来了。
她随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盐奶糖。
这两颗糖,在她口袋里已经捂了一天时间,就是为了防止江耀忽然在她面前醒来的时候,没有东西吃。
盐奶糖能给他补充多一些体力。
因为她的体温,里面的糯米纸糖衣跟糖的表面已经完全融化了,和糖纸黏在了一块儿。
许长夏剥了好一会儿才把糖纸撕开,小心翼翼地将糖块塞进了他的口中。
隔了几秒,小声问他道:“好吃吗?”
江耀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看着她,点了点头,没吭声。
许长夏看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又朝床头柜上看了眼,边上有一碗护士用来给江耀润湿嘴唇的温开水。
许长夏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水送到他嘴边。
江耀喝水都有些吃力,有几滴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了下来。
许长夏立刻伸手帮他擦掉了。
她想了想,起身坐到床头边,将江耀上半身微微抬起,倚靠在了自己身上。
做这一切的时候,许长夏没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就怕外面的人听见。
给他喂下了几口水,见他嘴唇没有干得那么厉害了,许长夏才又松开他。
她趴在床头边,在离他最近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就怕自己是在做梦,等她眼睛一闭,醒来发现又是一个梦。
“怎么了?”江耀和她对视了几秒,轻声开口问她。
许长夏撇了撇嘴角,小声回道:“我以为管家是骗我的,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他不知道,昨天她看到他昏迷不醒的样子的时候,有多恐慌。
她害怕命运再一次和她开玩笑,明明他已经醒了,却又要失去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江耀攥住她一只小手,无奈地笑道。
吃过盐奶糖之后,刚刚又活动了几下,江耀的身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正常的温度。
许长夏紧紧握住他的指尖,此刻他越来越温暖的体温,让许长夏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地上。
江耀又朝她看了几眼,微微侧过身来,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许长夏的额头,摩挲了几下:“委屈你了。”
“不委屈。”许长夏垂下眼睑:“所有事情你都安排好了,管家那边你也已经都说清楚了,是我自己太多疑太紧张。”
江耀已经做得足够完美。
“看着我,你告诉我,江连舟和蒋以禾去找过你的麻烦没有?”江耀顿了顿,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问道。
这两天他暂时还不能离开病房,他怕许长夏只报喜不报忧,在外面出了什么岔子。
“江连舟昨天傍晚去过。”许长夏斟酌了下,还是如实回道。
“舅舅没送你回去?”江耀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在,江连舟当时拿了你的存折和金条准备走,是舅舅帮我拦下了他。”许长夏怕江耀担心,只言简意赅地回道。
他现在出不去,让他知道太多,只会让他忧心着急。
“而且舅舅现在住在了咱们的客房,爷爷没有回来之前,他不会走的。”
江耀闻言,这才放了心。
如果陈砚川做事都不靠谱的话,那这个世上,就没有他能信任的人了。
“明天如果去学校,林思言她们继续找你的麻烦的话,你直接告诉舅舅,他会有办法。”他斟酌了几秒,又道。
“好,我知道了。”许长夏顺从地点了点头。
虽然江耀的叮嘱是对的,但许长夏也并没有他想的那样不堪一击。
其实她不想欠陈砚川太多人情,能自己解决的小事情,还是靠自己解决才好,更何况,除了江耀,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让许长夏完全信任。
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江耀的亲舅舅,对于异性,她都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
“你向我保证,不要逞强。”江耀见她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倔强,再次朝她重申道:“我们双方家庭情况都太过复杂,有些事情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
许长夏沉默了几秒,还是软下语气来:“我知道,有事儿我一定会告诉舅舅。”
“你向我保证。”江耀脸色严肃了几分。
“我保证。”许长夏随即竖起三根指头对天发誓:“如果我……”
江耀一下将她的手指压了下来。
任何不好的事情,他都不希望许长夏拿来赌咒,他只要她安全度过这几天,一根头发丝都不少地等着他回去。
许长夏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江耀什么都好,就是思虑太多,他不过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却老成得像是个中年男人。
“夏夏,你也不要怪我约束你太多。”江耀见她笑起来,眼睛像是弯月,忍不住无奈道。
他说话间,轻轻啄了下许长夏的唇:“我是太害怕失去你。”
对她的感情越深,他便越是忍不住瞻前顾后,替她想得越多。
以前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
他这样想,许长夏又何尝不这样想?
她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灼热的眼神,也轻轻吻了他一下。
正要往下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