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事可否容我与家母商量一下?”
“唔,那是自然。是本县想得不够周到了。对了,本县听说你夫人的绣坊过几日开张,我那妻妹可是在我家夫人面前说了好几次了,你放心,到时候本县携夫人,定送你们一个大礼。”
“这……多谢大人。”
事已至此,祁安只能道谢。这位彭县令今日乃是有备而来,压根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一个绣坊开张竟然惊动了县令,看来娘子想低调也是不成了。
“小事小事。”
上座,赵明峰与院长魏明礼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另一边,眼看彭小姐失魂落魄,马上就要倒在地上,一旁的魏昭不忍心,冲着门口的丫鬟小莲喊了一声,“这屋子里都是男人,可委屈了彭小姐。小莲,带你们小姐去外面散散心。”
小莲:“......是。”
得到县令老爷的示意后,小莲将自家小姐搀扶着出了书房。彭小姐回首看向祁安的最后一眼,满是绝望。
彭小姐走后,众人终于开始讨论正事。
彭县令:“图灵国一直不与外人接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几年前,传闻有一天图灵大公主偶然间救了在丛林中迷路的漠北三皇子凌柯,两人一见钟情,从而结为夫妻。由此,一南一北的图灵与漠北竟然开始互通商路,做起了生意。”
赵明峰:“此事我了解不多,不过近些年漠北犯我大昭边境的次数逐年减少,想必与之有关。”
“此事老夫亦有所耳闻。”院长捋了捋胡子,眼神若有所思,“图灵国小,人口不足五万,但是图灵境内丛林茂密,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漠北想必也是看中了图灵的丛林资源,才想办法与之交好。”
“就像当初他们与西陵国联手想要攻打我大昭边境,也是用了联姻的招数。这次,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赵明峰点头示意,长青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彭县令。
彭县令一目十行,瞠目结石,“这……消息可准确?”
长青:“这是陛下亲自派人送来的消息。”
“陛下?!”彭县令当即就要跪下去,被二皇子赵明峰伸手拦住。
“彭大人不必如此,此事目前只有我等知晓,倘若图灵与漠北真的达成了某种协议,几年之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找出那些已经偷偷潜入临安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殿下,可是……”彭县令直接挑明,“临安县衙的衙役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人,恐怕……”
“彭大人不必担心,关于人手问题,我已命人去处理,不日便会有回信。”
“多谢殿下,如此下官就安心多了。”
“人手有了,下一步,就差引蛇出洞了。”魏昭接着说道,“这些人潜入临安的方式无非就是那几种,经商,投亲,还有嫁娶。临安地处大昭边境,如果他们在路引之上作假,想要验明正身,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赵明峰冷声道,“倘若留有后患,在座的各位都无法向陛下交代。”
“可是……”魏昭还想说什么,院长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还有时间,此事不急于一时。这些人既然来了,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离开,只要他们在临安一天,我们就有机会将他们找出来。即使有些找不出来,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做间谍,是要付出代价的。”
院长笑眯眯的样子,满脸慈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让祁安感觉不寒而栗。
代价?什么样的代价?祁安直觉他们在讨论的事情已经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关系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祁安:“学生有一想法,知当说不当说?”
院长:“哦?你说说看。”
午时将近,几人的话题告一段落,彭县令还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先行离开。
赵明峰与院长回书房的路上闲聊,赵明峰问道,“毒药一事有何进展?”
“可疑之人倒是有几个,但是没有实证,很难确定具体是谁。”
“哦?魏院长是不能,还是不愿?”
“殿下何出此言?”
魏明礼抬手将人请到凉亭,祁安与魏昭在凉亭外等候。
赵明峰坐在石墩上,为两人都倒了一杯茶,“还是那句话,院长惜才,却也要公平。”
“公平,公平啊。”
魏明礼感叹一声,无奈地笑笑,“老夫又何尝不想要公平,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公平?老夫明白,请殿下放心。”
亭子里两人聊着,亭外的两个人也没闲着,魏昭靠在一棵树下,扇子在他指尖如同蝴蝶一般飞旋。
“从码头入手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你确定你那位小娘子会帮你?我记得她那个所谓的商会才建了不到一个月吧,她真的能指使那些人为她办事吗?”
“码头人流量大,鱼龙混杂,如果真的有人混进来,那里是最好的突破口。至于娘子那边,我去说。”
“好吧,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靠你了。”
魏昭又说起盛蓝开绣坊的事,两个人聊了几句,有人来传话,说是祁安的妻儿来了,正在书院门口等着。
“妻儿?”魏昭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学生,“看不出来啊,你都有孩子了!”
祁安也有点迷惑了,“老师,我没有!算了,先去看看再说吧。”
书院门口。
一大一小两个人蹲在台阶上,一模一样的姿势抬头望天。
小宝无聊地盯着天上的五彩,“师娘,师父到底什么出来啊?”
“快了吧。我也不知道啊。自从上次出事,书院管得更严了,我又不能带着你闯进去。乖,再等等。”
盛蓝抬起衣袖,为小家伙遮住了大部分阳光。
本来她不打算带小宝来的,但是小家伙抱着她的腿求她,她也不忍心,想着最近王氏忙得没时间陪他,又很久没见他师父,小家伙也很可怜,想了想,她还是把人带来了。
“师娘,你为什么撒谎说我是师父的儿子啊?”
“我懒得解释嘛。”
小宝:我觉得这个解释起来更麻烦哎。
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盛蓝在声音离得很远时就听到了,直到来人走到她和小宝身前,她终于抬头,“惊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