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许茵开始一天天的跟在颜欢的身后,作为她的徒弟,作为她的员工,又作为她的追求者。
她每天欢欢喜喜的打扮好自己去上班,也会在颜欢工作的空闲时间里给她一个小惊喜,有时是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有时是一盒巧克力。
直到颜欢再次收到了她送过来的那盒巧克力,借着今天没有工作的空当,她把小姑娘给约了出来。
她的追求热烈,却也体贴。
热烈的让她可以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喜欢,体贴到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大概的原因颜欢可以猜的出来,现在她们的关系定格在师生,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对颜欢的名声有损,也会对她的生意造成影响。
被人追求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现在的颜色和当初的洛惟依一样,不愿意耽搁她。
于是她把她给私下约了出来。
许茵第一次进入到了高档的咖啡厅。
颜欢为她点了单,等服务员去为她们准备咖啡和茶点时,颜欢才开了口。
她开门见山的问:“茵茵,你知道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
许茵的眼眸转了转,她看出来了,从前两天开始颜欢都有些不自然,此时此刻把自己给约出来还能为了什么呢?
“我猜到了。”
许茵说。
从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后,许茵对她的喜欢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再过一个月就该回学校去准备毕业设计的事情了。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能再见得到颜欢了,所以她格外珍惜着她们之间现在能够见面的时间。
“姐姐无非就是想拒绝我的追求。”
许茵晶亮的眼睛看着她,她的眼眸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失落,但仅仅那点失落不足以熄灭她眼睛里的光。
“不过有些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喜欢姐姐的事……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接受或者拒绝是姐姐的事。”
许茵开口说得认真,和她认真在学习时候的神情一样:“只不过我想,我唯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姐姐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被她这样直白的挑开,颜欢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她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太多从前自己的影子,想放任着的时候,理智却会慢慢回笼。
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把她们的咖啡和茶点用托盘放在了她们的面前:“两位小姐请慢用。”
在服务员转身离开之后,颜欢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热烈的喜欢过一个人。”
许茵晶亮的眼眸暗了暗,却愿意继续听下去。
“我们之间的相遇……就像是小说里的桥段,那时的我兼职在酒吧的调酒师,被一群富家子弟欺负的时候,她挺身而出救我于危难之中,于是从那之后我对她情根深种。追求了四五年,又为了距离她更近一些应聘入职了她执掌的公司,可她一直在避着我,她说不想耽误我,配不上我的喜欢。”
说到这里,她喝了一口咖啡,说:“我那时候不懂为什么,跟你一样认为既然喜欢就应该在一起,可现实往往很残酷。”
“那个人一直没有答应过姐姐的追求……”许茵看着她,也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她眼中的姐姐这样优秀,却也会有爱而不得的一天。
“在去年,她结婚了。”
许茵的心因为颜欢而沉重起来。
“我那时候不懂什么叫做不该耽误,所以我现在明白了。”
颜欢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她青春靓丽,正是人生中最明媚的年岁。
她没有开口,许茵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了。
“茵茵,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你才二十岁,虽说人不该服老,可你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只怕会耽误你。”
她们之间相差十年,不多不少,刚好是最尴尬的年岁间隔。
如果她们真的打破这十年的间隔选择在一起,在未来相差的这十年里有太多的意外。
“你喜欢我,或许是因为我的皮囊,也或许是在你情窦初开的年纪恰好遇上了我,更甚者许是一时兴起,十年之间的可能性太多,我不敢耽误你。”
许茵垂着眉眼,颜欢考虑的这些,许茵都考虑过。
人能打破的界线有限,规则和岁月最容易压弯一个人的脊梁。
“姐姐,如果我……我能坚持下去呢?”
这一天的私下联系不了了之,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是倔强的。
颜欢回到自己的家里之后,也难免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疲惫。
正如见过洛惟依的好之后,她的眼睛里再容不下其他人的喜欢,也正如这个固执的小姑娘见过自己之后,再难接纳其他人。
真是让人头疼。
颜欢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一梦过后,天光大亮。
颜欢去公司的时候见到了小姑娘灿烂的笑容,她似乎还是不愿意放弃。
颜欢对她无奈笑笑点了点头,放任她的热烈。
而颜欢不知道的是,许茵回去寝室之后自己躺在被子里心疼的哭了一场,她不是为了自己哭,而是为了颜欢的爱而不得哭。
明明她所看见的姐姐这么美好。
在哭过之后的第二天,许茵的眼睛下面都落了点青色,她用遮瑕遮住那些痕迹,在这一天重新元气满满的出现在了颜欢的面前。
但身体上的反应骗不了人,于是在这一天许茵在画设计图的时候头一歪就睡了过去,正在办公的颜欢过了一个小时准备收作业的时候才发现她睡着了。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甜美安静,和在自己面前元气满满的模样截然不同,在抽出她手下设计图的时候她才眼尖的发现了她眼睛下的那点乌青,和她眼尾淡淡的红。
应该是回去之后偷偷哭了一场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困倦呢?
颜欢看着小姑娘又叹了一口气,她轻轻捏住许茵手里的笔,把笔抽了出来。
在笔被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她听见了小姑娘像是梦呓一样的低声说:
“姐姐,我不会辜负你的……姐姐,我没在开玩笑……”
颜欢的心弦在那一瞬间轻轻颤动了一下,心弦轻轻颤动,拨出一个很轻很轻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