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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的船队,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们前脚刚走,幸福城里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原本只是满足于温饱和安全的士兵与劳工们,手中忽然多出了来自大明本土的各色物件。

女人换上了崭新的绸缎衣衫,虽然做工粗糙,却也让她们欣喜不已。

男人们则宝贝似的揣着几枚铜钱,或是一把小巧的铁刀,走起路来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瓷碗代替了陶罐,铁锅取代了石板。

文明的气息,随着这些商品的涌入,迅速在这片蛮荒的土地上扎下根来。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仿佛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在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竟又有两拨规模更大的商队,先后抵达了幸福城的港口。

一波比一波人多,一波比一波船大。

他们带来了更多的铁器,更多的布匹,更多的粮食,甚至还有大量的工匠和流民。

这些商人在大明或许算不上顶尖,但他们嗅觉敏锐,而且胆子够大。

毕竟之前郑和发现新大陆的事情,可并没有瞒着,而是直接广而告之了,包括海图都是如此。

自然前来新大陆的航线,一夜之间,成了名副其实的黄金航线。

而对于幸福城而言,这些商队的到来,无异于一剂又一剂的强心针。

人口,物资,技术。

城市建设的速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再次被拔高。

等到永乐十七年年末,大雪将港口染成一片银白之时,蓝武已经站在幸福城的城头,开始规划第二座,甚至第三座城市的位置了。

相较于蓝武的按部就班,蓝玉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位在西洋杀出了一片天地的老将,骨子里流淌的,依旧是征服者的滚烫血液。

“小子,城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天,蓝玉擦拭着自己那把从不离身的佩刀,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带人去内陆转转。”

他口中的“转转”,自然不是游山玩水。

“那些不肯归顺的土人部落,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这片地,现在姓什么了。”蓝玉嘿嘿一笑,牙缝里都透着一股血腥气。

蓝武没有阻止。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爹的性子,让他安安分分地待在城里搞建设,比杀了他还难受。

“爹,你带去的人,可都是西洋人。”蓝武提醒了一句。

这次跟着蓝玉过来的,除了少数心腹,大部分都是他从大凉国带来的白人雇佣兵。

“我知道。”蓝玉把刀插回鞘中,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死在战场上,总比留在窝里跟咱们抢食吃强。”

“正好给老子的大凉国腾地方,多移点咱们汉人过去,那才叫江山永固。”

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蓝武笑了。

这很蓝玉。

于是,一支由数千名金发碧眼的西洋士兵组成的军队,在蓝玉的率领下,如同饿狼般冲进了美洲大陆的腹地。

他们将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为大明的开拓,扫清前方的障碍。

而蓝玉本人,对此没有丝毫心疼。

……

与此同时。

大明,奉天府。

皇城,奉天殿。

朱棣坐在龙椅之上,手里把玩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狗头金,脸上是许久未见的舒畅笑意。

殿下,跟着林福等一众海商一起前往新世界的几个锦衣卫,正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新大陆的富饶与神奇。

“陛下,您是没瞧见啊!那金子,就跟路边的石头子儿一样,随便在河里捞一把,都能筛出金沙来!”

“还有那边的土地,黑得流油,种什么长什么,根本不用费心打理!”

“凉国公在新大陆建立雄城,开疆拓土,威震四方,实乃我大明万世之功业啊!”

一句句吹捧,听得朱棣龙心大悦。

他挥了挥手,一旁的太监立刻高声宣布。

“赏!”

“陈武等人,忠心为国,开拓商路有功,各赏银千两,绸缎百匹,官位进一级!”

“谢陛下隆恩!”

这些锦衣卫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叩首。

等他们退下,朱棣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看向身边的几位内阁大学士。

“蓝武这小子,还真没让朕失望。”

“无论把他扔到什么地方,他都能给朕捅出一片天来。”

户部尚书夏元吉出列,躬身道:“陛下,新大陆的金银源源不断运回,国库日渐充盈,此乃天佑我大明。只是……”

“只是什么?”朱棣的兴致被打断,有些不悦。

“只是……朝鲜布政使司那边,最近又上了几道折子。”

夏元吉硬着头皮说道:“当地官员奏请,希望朝廷能减免一些赋税,并且……并且恢复一些旧制,以安抚当地士绅之心。”

“放屁!”

朱棣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刚刚还算温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朕开恩让他们成了大明子民,那是天大的恩赐!他们不感恩戴德,还敢跟朕讨价还价?”

“朕看他们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朱棣越说越气。

自从蓝武走了之后,朝堂之上,那些主张“仁德治国”、“与邻为善”的声音就越来越大。

之前力排众议,将朝鲜并入版图,就已经引来了无数非议。

现在,那些言官御史,又开始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仿佛他朱棣成了千古暴君。

那些朝鲜的旧贵族也跟着搅弄风雨,这让他很是头痛。

“陛下息怒。”

杨士奇连忙上前劝道:“朝鲜初定,人心不稳,确应以怀柔为主,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又是徐徐图之!”

朱棣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胸中的烦闷几乎要喷薄而出。

“朕要是事事都徐徐图之,这新大陆的黄金,能自己长腿跑回大明吗?”

“朕要是事事都徐徐图之,瓦剌和鞑靼能被覆灭吗?”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殿下战战兢兢的群臣,一股深深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这些人,不懂。

他们永远只看得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只会计较着国库里那点蝇头小利。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不。

有一个。

那个被他亲手打发到万里之外的混小子。

如果蓝武还在,听到夏元吉说这话,恐怕早就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如果蓝武还在,他只需一个眼神,那小子就会带着虎狼之师,把那些敢于叫嚣的朝鲜士绅,杀得人头滚滚。

想到这里,朱棣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冲动。

把蓝武调回来?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看着这满朝文官,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怕自己百年之后,自己亲手开创的这番大好局面,会被这些只懂得“徐徐图之”的文官们,彻底葬送。

大明,会再次回到那个固步自封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