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嬉闹玩笑,走在前面的男人却没半点察觉。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这处分部的最顶层。
男人将身形让开,并将老行主的令牌放在手心递了出来。
“前辈,行长就在这里面了,我已经知会过行长了,前辈您直接进去就好了。”
闻言,顾仇停止了跟江倾月嬉笑打闹,一招手便将令牌收了回去。
“好,多谢你带路了。”
男人慌忙摆手,“前辈客气了,能帮上前辈的忙,那就足够了。”
说完,男人便转身离开了。
顾仇也不含糊,直接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大门刚打开一道缝,一股灰尘便扑面而来。
顾仇没反应过来,便被灰尘洗了把脸。
“咳咳,这怎么回事啊?”
躲在他后面的江倾月倒是没什么事,正用好奇的视线打量着门缝内部。
很快,大门被彻底打开,顾仇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灰尘了。
房间内部,简直比他那被摧残的院子还要狼藉数倍。
无数的卷宗堆积,散落,灰尘遍布其上,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动过了。
在卷宗的中间,一张木桌上,正趴着一个……“人”?
顾仇凝神看去,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那是人,看起来更像是个“鬼”。
是他的记忆中,那种头发乱糟糟,将脸完全遮住,或是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那种女鬼。
要是仅仅只是这样,他倒也不会这么冒犯。
主要是那人身上,有着跟周围的卷宗一模一样的灰尘……
这里的行长,该不会早就死了吧?
这个念头浮现,顾仇自己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江倾月。
“怎么了顾仇?”
顾仇指着远处,有些紧张的开口。
“月儿,行长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要是其他人发现,误以为是他杀了行长怎么办?毕竟现在他在那群至尊境眼里是位前辈啊!
他本以为江倾月会赞同他的话,可回应他的却是江倾月的一肘子。
“顾仇你说什么呢?人家肯定还好好活着啊,你难道没发现,从我们进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看着我们了吗?”
什么?!
听到这话顾仇差点眼珠子没直接瞪出来。
死了还能看着他们,那不就真成鬼了吗!
但冷静下来后,他才知道是他是想错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这个地方有些诡异,还是离开算了。
反正他也不是一定要见行长,那些至尊境也能带他们去中州。
哪有行长待的地方会是这样的啊?!难道醉月商行不是什么正经做生意的地方吗?
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断,一把抓住了江倾月的手,转身就走。
“月儿,我们先离开……”
可他只是刚转过身,大门就“呯”的一声关上了。
顾仇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咬紧牙关转身面前所谓的行长。
“前辈……”
“我知道你们。”
他的话被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声音格外的动听,让顾仇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
紧接着,他就看到灰尘之中的人坐了起来,带起一大片灰尘。
“咳咳,我的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貌似也对此感到惊讶。
随后顾仇就看到,女人挥了挥手,所有的灰尘便烟消云散。
房间内一尘不染,好像刚刚的灰尘只是错觉一样,只是女人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做完这一切后,她继续自顾自的说话。
“我知道你们,前段时间,顾家来了份奇怪的请求,是关于两个年轻人的,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顾仇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他能不知道吗?他们就是当事人啊!
而且这人明明刚刚身上都积灰了,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的呢?
就在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江倾月却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背。
“没事的顾仇,我来说吧。”
她从顾仇紧紧握住她的手,就知道顾仇现在有多紧张,现在就让她站出来吧。
顾仇却摇了摇头,吸了口气后重新镇定了下来。
既然对方是醉月商行分部的行长,他手上还有老行主的令牌,那他就不需要太过紧张。
他朝着对方恭敬的行了一礼,江倾月见状也一起行礼。
“前辈,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那两个年轻人,不就是我们吗?”
“哦?”
他的回答,让女人的眼睛爆发出一道精光。
“你居然直接承认了?你就不怕我把消息传给顾家?”
顾仇耸了耸肩,语气也变得轻松了。
之前他只是被那诡异的气氛镇住而已,但现在知道对方是个正常人后,他会有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跟帝境说话嘛,他又不是没说过!
在女人除去房间内灰尘的那一刻,顾仇就发现了这件事。
近距离感受过帝境气息的他,不可能会认错这股强大的气息。
刚刚他紧张,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这个。
就连东州第一大城的东临城分部的行长都只是个至尊境,沧城分部的行长,却是个帝境?这其中又有什么说法呢?
“我们也没易容,前辈不是已经看到我们的样子了吗?就算不承认,有用吗?”
说完,他就招手将墨玄的血收了起来,两人的身形也暴露在女人面前。
女人歪着头看着顾仇,“你那两滴血倒是挺厉害的,居然能让至尊境都发现不了你们的气息,那是什么血?”
顾仇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墨玄的事是秘密中的秘密,不能随便说出去。
片刻过后,他将令牌丢给了女人。
女人盯着身前悬浮的令牌看了许久,却什么也没说。
“前辈,我们要去中州。”
顾仇犹豫片刻,还是出声打断了这长久的沉默。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女人的回答却让顾仇愣住了。
“去中州是你们想做的事,而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是把你们来这的消息传递给顾家而已。”
顾仇心中一惊,搞什么啊这是?
不是说这破木牌等同于老行主亲临吗?为什么这个女人还在说这种话啊?就算他们是小辈,也不能这样吧?
他凝视着对方露出的那只眼睛,完全搞不清楚对方在想些什么。
但他能从中看到,一股生无可恋的感觉。
一名帝境,眼中居然会藏着这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