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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午只有顾雪一人来学校,那辆他们惯常使用的电动车便成了她专属的座驾。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学楼。夏禹和顾雪并未在教室里过多耽搁,收拾好书包便随着人流来到了停车区。

夏禹长腿一跨,熟练地坐上电动车,稳稳扶住车把。顾雪则很自然地侧身坐上后座,双手轻轻扶在他的腰侧,动作流畅。

夏禹拧动电门,电动车便轻盈地汇入了深夜放学的人流车流之中。

初春的夜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吹拂在脸上。行驶间,顾雪忽然想起什么,轻轻扯了扯夏禹背后的校服衣领,探头凑近了些,借着路灯飞快地瞥了一眼他后背的情况。

“看起来挠得是挺狠的呢....” 她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点残留的同情。经过一整天的恢复,那些痕迹已然淡去不少,颜色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连“博览群书”、心思敏锐的唐清浅尚且不能仅凭这模糊的痕迹断定真相,更何况心思单纯如白纸的顾雪。她只当是柳熙然的“暴行”。

夏禹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单纯关切的眼神,心里那点残存的紧张彻底消散,忍不住轻笑一声,故意逗她:“喂,看哪儿呢?流氓。”

“知道啦知道啦,不看就是了。” 顾雪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地替他把衣领整理好,手指无意间拂过他颈后的皮肤,带来一丝微痒。

两人一路闲聊,回到了熟悉的小区。停好车,并肩走进单元楼,在安静的楼道里边走边轻声说着话,脚步声和低语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轻轻回荡,带来一种归家的踏实感。

刚在楼下报备结束,走到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拐角,两人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三楼的家门里探出半个身子。

谢夭夭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正笑眯眯地等着他们。

见他们上来,小姑娘立刻把门完全拉开,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上最后几级台阶。

“哥!” 她软软地唤了一声。

夏禹看着谢夭夭这副乖巧等待的模样,心头一暖,不由得加快两步,三并作两步跨上最后几级台阶,来到她面前。他二话不说,张开手臂就将小姑娘整个抱了起来,还顺势轻轻掂了掂。

“呀!” 谢夭夭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小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哥你干嘛?”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跟在后面、正含笑看着他们的顾雪,试图寻求支援:“顾雪姐!你看他!”

顾雪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多,她非但没有“救援”,反而轻轻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观察:

“夏禹你这个样子啊...就好像那种出差好几天刚回家,迫不及待要抱抱女儿的感觉...”

“顾雪姐!” 谢夭夭闻言,脸颊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本来被夏禹这么一抱,就隐约有种被当作小孩子的感觉,此刻被顾雪这么直白地点破,这种感觉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不由得又羞又恼,在夏禹怀里轻轻挣扎了一下,“你快放我下来啦!”

“不要。”

夏禹却低笑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像“拎”着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抱着她径直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客厅。

此刻他面对谢夭夭的这种近乎“蛮横”的亲昵,与上午面对顾雪时的温柔情绪其出同源。

这并非毫无缘由的冲动——源头,主要还是在于柳熙然。

那个远在江城的姑娘,已经将她最珍贵、最毫无保留的一切都交托给了他。这不仅仅是一份炽热到滚烫的感情,更带来了一种沉甸甸的、深入骨髓的责任感,以及一种类似“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经如此,更要好好珍惜眼前所有人的复杂情绪,始终萦绕在夏禹心头。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精确描述的微妙变化,但夏禹自己清晰地感知到,此刻,他面对她们每一个人,内心都涌动着一股更加强烈、也更加理直气壮的念头——要对她们好,更好,竭尽所能地给予她们安心与温暖。

“熙然姐!哥他怎么了嘛?”

谢夭夭挣脱不开,只好无奈地朝着电脑方向求助,这声呼喊让夏禹的动作微微一顿。

“谁知道呢?” 柳熙然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脑扬声器里传来,轻松愉悦,“可能是太久没见,特别想我们夭夭了吧?”

“在和你熙然姐视频呢?” 夏禹这才将小姑娘轻轻放回地面。谢夭夭还是要面子的,总不能真的把她像个娃娃一样抱到镜头前。

“是啊。” 谢夭夭脚一沾地,立刻退开一小步,俏脸微红,羞嗔地瞥了他一眼,小声抱怨,“丢死人了...”

跟在后面的顾雪看着这一幕,眉眼弯弯,轻轻带上了家门。

“清浅呢?” 夏禹自然地走到电脑前,看向屏幕里笑容灿烂的柳熙然。

“诺,在后面当文艺女青年呢。” 柳熙然侧了侧身,让出镜头视角。只见唐清浅正窝在后面的沙发里,姿态慵懒,手里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

“找我有事?” 唐清浅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地瞥了摄像头方向一眼,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 夏禹只能看到她手中书籍的红色封皮。

“《红高粱》,” 唐清浅懒洋洋地回应,翻过一页。

“莫言的那本?写得确实厉害,或许未来他真能拿个诺贝尔文学奖也说不定?” 夏禹试图用轻松的话题拉近距离,轻笑说道。

“哟,” 唐清浅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夏先生,对严肃文学也了解颇多?不该看看轻松愉快的?”

得了。夏禹心下明了,这姑娘显然是因为下午没能从柳熙然那里找到突破口,心里正憋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此刻正用她最擅长的方式——言语上的小刺来表达呢。

“哦,对了,熙然姐,” 这时,顾雪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你不是说脚崴了吗?严不严重?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收到的已经是经过唐清浅和谢夭夭转述的“二手消息”了,信息在传递过程中自然损耗,反而显得更真实,让她丝毫没有产生怀疑。

“好多了,本来就不严重,” 柳熙然面对顾雪纯粹的关心,回答得流畅自然,脸上挂着轻松明媚的笑容,仿佛那“崴脚”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下午我都能正常走路去上课了,没什么大碍。”

夏禹在屏幕这头听着,心底不由得泛起无奈的笑。这姑娘的体力和恢复力简直像个超人,谁能想到初次经历昨夜那般“鏖战”,她今天下午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去上课?

“哥,顾雪姐,你们饿了吗?要不要我简单做点宵夜?” 谢夭夭转向刚回家的两人,体贴地问道。

“哎呀,好想回淮州啊,还能吃到...” 柳熙然在屏幕那头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夸张的怀念,随即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坏笑着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补充,“...还能吃到夭夭做的宵夜。”

她心里此刻正雀跃不已。原来打机锋、话里藏话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懂的都懂,不懂的依旧懵懂,这种在知情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暗流,让她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智力优越感。

怪不得唐清浅以前总喜欢用这招,这种感觉——确实好爽!

她柳熙然,也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人!

谢夭夭心思再玲珑,也听不出这层层包裹的弦外之音,只是单纯地以为柳熙然想念她的手艺,便笑眯眯地应承:“好呀,那下个周熙然姐你过来,我专门给你做宵夜?”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点饿了呢。” 柳熙然笑着回应,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瞟向夏禹,带着点小得意。

夏禹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收敛点。

一直看似在专心看书,实则留意着屏幕动静的唐清浅,被几人的谈话吵得自然看不进书。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夏禹那个带着警告和无奈的眼神,以及柳熙然得意的小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啧。”

唐清浅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啧声,随即像是为了平复心绪,重新将目光投向手中的书页——《红高粱》作为一部风格强烈的作品,许多文字确实露骨而直白,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在那片广袤无垠、波涛汹涌的红高粱地里,余占鳌将我奶奶抱离地面,他的手臂铁箍一样缠着她的腰。我奶奶的指甲深深地抠进他脊背的肌肉,不是爱抚,而是一种近乎殊死的搏斗。她嗅到了他脖子上浓重的汗酸味混合着泥土与高粱的腥甜,这气味让她眩晕。」

「一开始是尖锐的疼痛,仿佛身体被撕裂。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感,仿佛她生命中一直空缺的部分,被粗暴地、完整地填满了。她在他背上留下了月牙形的血痕,而他将高粱酒的气息烙印在了她的灵魂里。」

唐清浅看着这段文字,联想到方才柳熙然那反常的“崴脚”借口、夏禹背后那模糊却可疑的痕迹、以及此刻两人之间那种流动的、难以言喻的默契....

她的眉毛不由得微微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