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恕不用看,也知道夏嘤的表情有多苦恼。
她一向拿樱桃没办法。
“樱桃,不能欺负妈妈。”陈予恕捏了捏女儿的圆脸。
“哼,你们果然是一边的。”
“谁说的?你妈妈都没承认。”不好意思啊女儿,决定权不在他这里。
“妈妈,你说,你更喜欢谁?”
夏嘤的沉默振聋发聩。
陈予恕脸上情绪不显,静静等她的回答。
看似轻轻的一眼,但他的视线既有宽度,又有深度,好像整个把夏嘤包裹住。如果眼神有浓度,那夏嘤便沉浸在最高值当中。
夏嘤心里一跳,手一抖,把视频挂断。
良久,她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和樱桃道别。
阴云沉沉,苏见津将夏嘤带到父母的墓前祭拜。
他抱着繁花花桶,夏嘤手里的那束更粉红些,非常少女。
她猜想,母亲大概是个富有活力,又有巧思的人。
苏见津拿出手帕,擦了擦碑上的照片。
父亲长相儒雅,嘴边含着淡笑;母亲穿着长裙,身材匀称,眼睛明亮灿烂。
“老头不喜欢花。”苏见津说。
“那为什么要买两束?”
“他可以亲手再送一束给妈妈,哄她开心。”
夏嘤能感觉到,苏见津和父母的关系,大概率随和亲近。
把花摆好,苏见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父母介绍夏嘤,“这是妹妹,你们在天上,早就知道她了吧?”
夏嘤郑重冲照片叫了人。
苏见津吃醋道:“当着我的面,你都没叫过我哥哥。”
好吧,夏嘤就当他是在撒娇。
她浅笑瞥他,“哥哥。”
苏见津眉开眼笑。
他给父母烧了金元宝和金砖。
都是他和夏嘤亲手叠的。
最后,苏见津把全家人的合照拿出来。火舌舔舐着,很快照片就化成灰烬,飞舞到半空。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临死过得很折磨,你们可以安心。”苏见津的脸,平静中透出肃杀。
“妹妹也会尽快离婚,我们和陈家,再无瓜葛。”
苏见津比想象中还要忙,国外业务不少,常跟夏嘤抱怨,时间都花在飞机上,这空档都能跟她吃好几顿饭了。
夏嘤怀疑他又在撒娇。
安慰他说,这几天她正苦练厨艺,等他回来,亲手做给他吃。
后来苏见津吃了一次,大夸特夸。
夸得夏嘤都怀疑他的味蕾异于常人。饭后看他一直喝水,心里愧疚得不行。
委屈他的胃就算了,他还要拼命挤出溢美之词。
夏嘤决定,还是别折腾他了,至此便很少下厨。
这几天,苏见津又不在。他怕夏嘤无聊,告诉夏嘤,孟枕月回港城了。
没等夏嘤给孟枕月打电话,后者主动联系她逛街。
虽然同事也很好,但他们待夏嘤过于客气和小心,没办法深交。还是孟枕月这种有战斗情谊的更亲近。
两人一起看了电影,约了饭。夏嘤才知道,是苏见津怕她无聊,特意把孟枕月叫回港城。
“没耽误你时间吧。”夏嘤怕给她添麻烦。
孟枕月乐不可支,“给苏家大小姐当陪客,多少人求之不得。”
苏见津是个礼数周到的人,绝对亏不着孟枕月。
逛完街,夏嘤有些累了。手撑着额头打盹。
车速猛地变快,推背感将她惊醒。
还好她系着安全带。
司机向她道歉,说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他想把对方甩开。
“没事。你考虑得不错,到家就安全了。”夏嘤一边说,一边扭头。就见后面一辆黑色汽车,越来越远。
她有些心神不宁。
一路无事,太太平平地回到庄园。估计司机提前打过招呼,进门就见几个警卫守在门口。
晚上下起了雨。
夏嘤一直不太喜欢下雨天,淅淅沥沥的声音让她难以安眠。
没等睡踏实,一阵强光从窗户划过,一闪而逝。
夏嘤睁开眼睛,没发现其他异样,拥着被子睡过去。
第二天有个宴会要参加。
之前苏见津也带她去过类似场合。港城的老钱豪门待人周到体面,但同时有很强的壁垒。他们重教养,从小培育后代的艺术嗅觉。
对这类话题,夏嘤常保持缄默。
事后苏见津教她,“你告诉她们,你只对画画和设计感兴趣就行了。”
然后那群人精,就知道给夏嘤抛话头,让她参与进去。
夏嘤也明白过来,她会不会这些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家族,她的姓氏。
雨下了一夜,枝叶落了一地。佣人在林间打扫。
到了门口,有不少人,正在冲洗着什么。
痕迹有些深,这儿一滩,那儿一团,很用力才能清除。
直觉告诉她,昨晚有事发生。但她问了问司机,对方似乎比她还茫然。
夏嘤发现,今天跟着她的保镖少了大半。
到了地方,夏嘤才被告知,宴会的主题是“歌剧魅影”。
主办者是知名时尚主编,不停向夏嘤道歉。还说已经准备好衣服,苏小姐要是不介意,现在就可以换上。
夏嘤被领到三楼的房间。
主编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衣服,落地衣架上挂着满满当当的复古衣裙。
没人催促,她一件件地慢慢选。
忽然,一双大手藤蔓般缠住她的腰肢。不等夏嘤叫喊,嘴唇便被人捂住。
“是我”,男人温热的呼吸拍打着她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