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汹涌,箭矢划过天际,伴着火炮怒吼下被团团炸开的沙土,两万西域矛兵扛着云梯,疯狂冲向高大的王城。
大地上已经躺满了尸骸,在战场之后,是七万坐在地上休息,默默等待命令的西域联军。
而在联军的身后,则是两万整齐排列的汉家铁骑。
“有人冲上去了。”
马吉翔望着远处战场,待在秦山身后指着一处城墙连忙开口。
众人纷纷打量过去,果然看见一处云梯周围,已经有十几个矛兵冲上了城头。
合赦虽然占据王城,但手下满打满算不过五千禁卫军。
这五千禁卫军虽然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毕竟人数稀少,而且与其他西域部队一样,这些禁卫军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战场经验几乎为零。
而秦山这边的西域仆从军,好歹还是被铁骑冲了一波,多少有了那么一些经验。
再加上绝对的人数碾压,王城的攻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秦山也瞟了一眼,但看着周围很快围过来的几十名着甲禁卫军,又兴致缺缺的收回了眼神。
果然,被几十名甲士围攻,这十几个侥幸冲上去的西域矛兵,又被很快推了下来。
接着连带云梯也被长叉推翻。
身体从高墙上重重摔落,将下方密集的民兵砸翻,云梯周围原本汹涌的人群,瞬间空旷了一下。
而后是后面的矛兵,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将云梯重新推了上去。
城墙下满是将盾牌举过头顶的民兵,禁卫军从上面看去,只能看见大片木盾。
箭矢不断落下,要么钉在盾牌上,要么侥幸射中一两个士兵。
“让开让开,金汁来了!”
两个大汉抬着大桶沸腾粪水,一面大吼让周围人注意,一面艰难走到城墙边,随后瞟了眼墙角处民兵人数最多最密,于是直接过去将粪水倒下。
滚烫粪水泛着恶臭,落在民兵头上后,哪怕有着木盾抵挡,也瞬间将墙角人群清空。
几十个民兵浑身皮开肉绽,哀嚎的向身后跑去。
本来用木盾抵挡箭矢的身后其他人也被推开,木盾瞬间一空,而城墙上提前准备好的弓手,则在这时连忙放箭,将这些失去盾牌保护的民兵射翻大片。
一轮金汁浇下,配合箭矢,墙角处瞬间没了一百人,而在城墙的其他地方,则是更多的金汁顺着城墙倒下,落在下方汹涌人潮上。
更多的人倒地,惨叫与哀嚎在城墙下此起彼伏,而进攻的西域联军也没有坐以待毙。
一台巨大的攻城云梯在人力推动下,仿佛一座塔楼不断靠近。
上面站满了弓箭手,向着城头禁卫军拼命泼洒箭雨,哪怕这些箭雨大多是些软绵猎弓,但积少成多下,依然不断将本就不多的守军射翻在地。
正在倾倒金汁的两个无甲士兵被箭矢射中,两人吃痛失力,随后被自己的大桶金汁带着一起往城下坠落。
砸在密集人潮中,直接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哭天喊地。
而后,便是攻城云梯终于靠在了城墙上,在守军惶恐的注视下,粗大的踏板轰然放下,死死靠在了城墙上。
接着便是手持弯刀、木盾,甚至穿了皮甲的轻甲士兵,怒吼着冲了出来。
两边相撞,守军惊慌调集周围的禁卫军赶来支援,而在云梯下,则是周围同样满脸惶恐的民兵,在贵族们的呵斥下,麻木的冲进了云梯。
看着缺少火炮下的蚁覆攻城,很少打这种仗的裴元等人有些沉默。
虽然在他们看来这场战斗西域联军打的很没有水准,但看了这么半天,不得不承认,如果真要让自己的甲骑去攻城,就算能轻松拿下,这个损失也是不能接受的。
默默望着前线,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攻城云梯也一时半会拿不下城墙,打了半天的两万人,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后撤退。
马吉翔微微抬头,因为长时间等待而浮现的无聊,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这一波好像是叶尔羌的降兵。”
没有对士兵溃败的错愕,马吉翔一脸的理所当然。
最前面兀撒尔派出自己的土默特人上前用屠杀镇住溃兵,随后看了身后一眼,对着身边一个是传令兵快速说了两句。
接着传令兵便向着秦山跑来。
“兀撒尔派人来了。”
马吉翔颔首示意,秦山则直接开口:
“直接去告诉兀撒尔,重新集结两万人,继续攻城。”
马吉翔瞟了一眼平静的秦山,随后默默行礼,直接骑马向着兀撒尔而去。
传达了秦山命令,兀撒尔脸色浮现出一点无奈和心疼,但看着就在全军身后的两万甲骑,兀撒尔还是短暂沉默后,转头咬牙执行。
很快,又用一万叶尔羌降军和一万土默特人组成的攻击部队,在前面两万人还没完全跑回来的时候,便又山呼海啸的冲了上去。
而城头刚刚还在欢呼的守军,眼见如此一幕,是满城欢呼,戛然而止。
紧接便是望着城外人数众多的西域联军,守军士气,终于开始了颤动。
新的两万人几乎不给守军任何喘息机会的扑了上去,而且随着战事推进,又有三四台巨大攻城云梯搭上了城墙。
其中一台被守军反攻夺下,并直接点燃了大火。
但更多的民兵,却顺着云梯疯狂涌向城头。
而这一次,打了许久,又穿着甲胄的守军,终于脱力...
又两个时辰后,城头代表合赦的王旗,在民兵们的欢呼下,轰然落下。
紧接城门从内部打开,在付出了恐怖的6千人伤亡后,合赦的王城,彻底向秦山大开。
远处兀撒尔来到秦山身边跪地报喜,快速说了几句话后,是秦山一夹马肚,对着大军挥动了一下缰绳。
仆从军立即让到两边,满脸小心敬畏的看着两万甲骑跟在秦山身后,浩浩荡荡的驶向王城。
这些汉军甲骑甲胄华丽,战马也是一水高大的塞外战马。
当他们来到城门口,两边是刚刚经历血战,拖着浑身疲惫,气喘吁吁的民兵。
民兵们瞪着杀麻木的双眼,以及面容上已经干涸的血痕,无力注视着眼前汉军骑兵。
而这些以胜利者姿态率先进城的汉骑,却连马蹄,都未沾染上半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