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当收藏品摆着看?”
“可这些……全是悬案啊!都没线索,连个毛都摸不着!”
严旭杰笑了,笑得有点怪。
这一问,倒是点醒了他。
嘿,老子都当上队长了,总不能光会打人不会教人吧?
这些队员,天赋这东西他们修不了,拼死也赶不上。
但他不一样。
他脑子里装的,不是书,是成千上万起案件的完整回放,像高清录像带一样轮播——全靠“走马观碑”这技能,硬生生给吞进去了。
光啃书没用,得实战教学。
用这些烂在角落里的旧案,给这群老油条上一课,最合适不过。
想到这儿,他干脆一拍桌子:“你去挑三十个最顶的,集合会议室。
我亲自教他们怎么啃这些硬骨头!”
洪明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你才21岁啊!
刚从警校毕业没几年,连人肉搜查都没干过几次,敢教我们这群跟案子睡了十几年的老刑警?
但副队没废话,照做了。
三十个精兵强将被喊到会议室,盯着桌上堆得比人还高的案卷和一堆发霉的证物,全炸了。
“我说副队,张队是挺能打,我服。”
“可查案?他懂个屁啊!”
“他连案发现场长啥样都未必见过吧?”
“别让他丢人现眼了,咱听着就行,别拆台。”
“对对对,点头微笑就行,他刚来,留点情面。”
“他背后可是京城大佬,能整你小鞋?别瞎想。”
“放屁!你懂个啥,人家是靠本事上来的!”
“我闭嘴!真闭嘴!”
“来了来了!张队来了!”
吱呀——
门开了。
会议室瞬间安静,像被按了暂停键。
严旭杰一进门,就把所有议论声听进了耳朵。
他一个字没反驳。
嘴皮子没用,真章拿出来再说。
“全体起立!”
“张队好!”
“坐下,都坐下。”
他笑着点头,脸像刚蒸好的包子,软乎乎的。
没多话,点上一支烟,随手翻开第一本卷宗。
一页一页,翻得飞快,快得像刷短视频。
警员们面面相觑。
你瞅我,我瞅你。
最后全瘫了,各自摸出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他演独角戏。
半小时后。
那堆半人高的卷宗,被他翻得连页码都倒了。
啪。
他合上最后一本。
抬起头,烟雾缭绕,会议室像个仙境。
“看完了。”他说。
“现在,开始破案。”
第一桩,三年前,十六岁女孩失踪案。
他张口就来:
“案发当天,女孩的书包里少了半包纸巾。
学校门口监控拍到,她最后一次出现,是朝着东巷口走的,那儿没路灯。
邻居说,那天凌晨三点,听见她妈在家哭,哭得像要断气。
但她妈第二天去报案时,妆化的比结婚还精致,指甲油都没掉。”
屋里鸦雀无声。
有人嘴角还挂着笑,可半分钟后,那笑凝住了。
两分钟后,烟灰掉在裤腿上都没人察觉。
严旭杰没停,继续说:
“她妈没搬家,没换电话,孩子没了,她反倒买了一辆新车。
车牌号尾数718——她女儿生日。”
“她每周五下午,都会去城东老公园,蹲在秋千边发呆半小时。
没人注意,但公园监控有记录。”
“她养了一只金毛,三个月前死了,尸体埋在阳台花盆底下。”
“花盆底下,有女孩的头发和指甲碎片。”
整个房间,冷得像停尸房。
洪明旭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在抖:
“……凶手,是她妈?!”
严旭杰点头。
抬手按对讲机:
“蔡只因、王大轨,到会议室,准备出警。”
两分钟,俩人冲进来。
洪明旭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吼:“抓人!去抓她妈!现在!”
他浑身都在抖。
这案子——当年就是他亲手办的!
线索断了,上面催得紧,只好压案了事。
可那个女人,整整三年,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个门牌,
每天接送孙女上下学,笑得一脸慈祥!
他们放跑了凶手,整整三年!
而今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翻了半小时卷宗,一口道破!
“走!”
两名刑警冲了出去,像猎豹出笼。
严旭杰弹了弹烟灰,站起来,拍拍裤子。
“歇会儿,我去趟厕所。”
门轻轻一关。
会议室里,死寂。
三十个老刑警,一个都没动。
一个都没抽烟。
没人说话。
没人敢呼吸。
过了好几秒,终于有人颤声开口:
“他……刚才说的那些细节……”
“全……全在卷宗里写着吗?”
没人回答。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有些事,你翻一万遍,也翻不到。
可他,只看了一眼。
整个会议室直接炸了!
“我靠!杰哥你这脑回路是外星人设计的吧?!”
“这哪是破案,这是开上帝视角啊!”
“什么上帝视角,这明明是算命大师附体!”
“算命?你搁这儿说相声呢?明明是福尔摩斯转世!”
“我日,我真开眼了……”
“张队到底是咋读的书?就瞅了几行破案记录,愣是把二十年前的案子给捋出来了?”
“不敢问,真不敢问……但听说他看过的东西,一闭眼全在脑子里放电影!”
“卧槽,你说这么一嘴,我咋觉得这事儿听着耳熟?张衡、张松、张飞……不都姓张?!”
“不是吧兄弟?你这联想比破案还离谱!”
“……”
咔哒——
大概一分钟过去,门被推开。
严旭杰慢悠悠晃了回来,手里还捏着杯没喝完的枸杞水。
一进门,满屋子吵闹立马掐断,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
他坐下,扫了一圈,没急着说话。
等了几秒,才慢条斯理道:“接着来。”
“四年前,郊区那起抛尸案。”
“咱们先看……”
一屋子的老刑警,刚才还满脑子嘀咕“这小子行不行”的,此刻全闭了嘴。
眼珠子瞪得比灯泡还亮。
个个坐得笔直,生怕漏听一个字。
……
三小时后,中午十二点半。
严旭杰终于收了口。
光这一上午,他硬是翻了六桩积压多年的陈年旧案,帮十个早就心死的家庭讨回了公道。
派出去的抓人小组,一个接一个押着人回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