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十公里外,五星级总统套房。
空气里飘着雪茄味儿和香水味儿。
沙发上,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跟喝下午茶似的。
他面前,十几个平板一字排开,全是商厦里的实时画面——
每一个角落,每一步动作,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盯着屏幕里正低头拆弹的严旭杰,嘴角一扯,笑了。
“哟呵,严队长,挺灵光啊?”
“才第五个摄像头,你就知道有人在瞧你?”
“你咋跑沪市来了?”
他忽然笑出声,越笑越疯:“哈哈哈哈!好!太他妈好了!”
“刚来就砸了我的窝,撬出了炸弹的线儿。”
“现在还亲自上阵拆弹?真当我这儿是游乐园?”
这时,脚边的姑娘抬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发哥,那个姓严的……很厉害吗?”
“这人啊……道上谁提他不腿软?”
“赣西活阎王、牙医坟头的常客、抽耳光专业户、轮椅代购冠军……”
“可现在啊——”
他眯起眼,声音压得低沉:“都叫他——杀神·严旭杰。”
“云省那帮跳大神的邪教,是他亲手一个一个掐死的,骨头都磨成灰了。”
“三颗一等功勋章,烫得吓人。”
“啧……这人啊,不是人。”
“他就是从地狱爬出来,专门来收账的。”
话音刚落——
嘴角,又挂上了那抹让人发毛的笑。
董女士一曲弹完,放下琴弓,顺手抄起桌上的酒杯——那根本不是酒,是鱼肝油,腥得能腌入味儿。
她往发哥怀里一瘫,软得像刚蒸好的糯米糍,仰头问:“发哥,你说那严旭杰,能跟你比吗?”
发哥一愣,接着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不过瘾,他伸手抓起桌上那堆白花花的面粉,跟吃瓜子似的猛往嘴里塞,几口下去,眼珠子直接炸成红色。
他往椅背上一靠,嗓门能掀屋顶:“严旭杰?呵,那玩意儿就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以前他那点功劳,全靠对手是路边摊儿!”他吐了口唾沫,“赣西?鄱省?云省?缅北?哪一撮人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偷个电瓶车都算大案!”
“我呢?沪市地界儿,我动一动手指,炸个仓库,三四十条人命直接去天堂排队等我点名!”
他一把搂过董小姐,指头戳着监控屏幕:“你看,严旭杰那孙子,像不像一只见了猫就哆嗦的老鼠?”
“而我?是蹲在房梁上,爪子都快刨进水泥里,咧嘴笑的大花猫!”
“他每一步,都是我给他划的道儿!”
“嗯?等会儿——卧槽?!”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瞪圆了眼。
屏幕上,那堆他亲手埋的二十个tNt,全他妈没了!一个不剩!
发哥脸上的笑还没褪,手里的面粉还挂在嘴角。
他冷笑一声,慢悠悠点起一根九五之尊,深吸一口,烟雾从鼻孔喷出来像龙吐气。
“拆了?行啊。”他咧嘴一笑,“你以为你赢了?”
“偷鸡摸狗的活,干一次是本事,天天干?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你拆一次,我再布十次,你能拆光我整个沪市?”
“严旭杰?狗屁!就是个拎着扳手到处乱窜的打工仔!”
董小姐眼眶瞬间水汪汪,看他的眼神跟小学生看高考状元似的——三分仰望,三分心动,剩下四分,是青春期自带的盲目滤镜。
男人嘛,就吃这套。
发哥骨头都酥了,舔了舔嘴唇,喝了一口红酒,晃了晃杯,目光重新钉在屏幕上的严旭杰身上。
“旭杰啊,”他慢悠悠开口,语气像哄孩子,“干得不错。”
“但别急——好戏,这才刚开场呢。”
……
合联商厦。
“开场?”
严旭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指甲都快掰断了。
“小丑,你真当老子是Npc?”
他扯过电脑,手指快成残影,几秒后,Ip定位弹出来——十公里外,卡宾斯基大酒店,顶楼。
他笑了。
拿人命当游戏点数是吧?
数万人当背景板是吧?
玩蝙蝠侠和小丑是吧?
“那你今天,真就当一回小丑吧。”
他抓起外套,冲下楼梯。
雷成弘等在底下,脸都急绿了:“怎么样?人呢?炸了没?”
“拆完了。”严旭杰甩出一句话,顺手拍了下警车的车窗,“定位找到了。”
“在哪?”
“你管不着。”他直接拉开副驾门,翻身上车。
“卧槽你去哪?解释一下啊——”
没等说完,车门砰地关上。
引擎一吼,警车原地甩了个一百八十度漂移,轮胎磨出一道黑火龙印,轮胎烟像烟花炸开。
车头一拧,如出笼猛虎,直冲马路!
轮胎摩擦声咔咔作响,像鼓点敲进人骨头缝里。
后头几辆警车刚追出来,全看傻了。
“我靠……他开的是警车还是F1?”
“我记得他当年反恐演习,追着抢银行的逃犯飙了七公里不带喘气!”
“那是赣西车神啊!”
“这他妈不是开车,是艺术!是浪漫!是男人的史诗!”
“你去试?你去试试看,雷局能把你的腿打折塞进后备箱!”
后排警员边系安全带边骂,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那道狂飙的蓝白身影。
没人敢动,全都下意识掏出手机——得拍下来,发朋友圈,标题都写好了:《今天,我目睹了人类对驾驶的终极理解》。
……
卡宾斯基大酒店顶层。
发哥原本转身要走,瞥见监控里那一辆横冲直撞的警车,先是笑了。
“这疯子想干啥?追我?”
两分钟后。
他脸上的笑僵住了。
那车……直奔他这栋楼来了。
而且,车速……越来越快。
发哥的烟,啪一下掉在地上。
他猛地冲到窗边——
警车,没减速。
直接撞破一楼玻璃大门!
引擎咆哮,轮胎撕裂钢筋水泥!
整栋楼都在晃。
严旭杰从车里跳下来,手里拎着拆弹钳,浑身还带着铁锈和硝烟味儿。
他抬头,冲着二十七层的监控摄像头,露出一口白牙。
笑得像极了被逼到墙角,终于掏出刀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