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娶你?行啊。”
“不过——我给你买那么多口红了,今晚,你也得给我一口红。”
许芊芊脸直接红到耳根:“呸!谁给你口红!”
“你这流氓,喝点酒就变色狼!”
严旭杰一听,乐得差点笑出声。
进门,一脚踹上房门。
屋内,没几秒就传来她压着嗓子的求饶,和他低沉的笑声。
像狼嚎,又像情歌。
……
次日清晨。
严旭杰精神抖擞。
昨晚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女朋友,又被他连环偷袭,彻底缴械。
穿了件宽松t恤,拖个行李箱,大摇大摆奔省厅。
车一停。
他僵在原地。
脑子嗡的一声。
这场景——太熟悉了。
太他妈熟悉了。
眼前黑压压,上万人的警员方阵,整齐得像刀劈出来的。
他一时分不清。
这是省厅?
还是他刚进城岗所那会儿?
还是赣西市那个破旧院墙?
汤振东站在最前头,身边一溜儿省里大佬。
他没拿喇叭,嗓子一扯:“鄱省全体警员——”
“向刑侦总队副队长,严旭杰同志——”
“敬礼!”
啪!
整齐划一。
一万双手,齐刷刷抬到帽檐。
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没人说话。
没人眨眼。
全都在看他。
这个在全省抓了三百多号毒贩、端了十五个窝点、一个人单挑七人持刀团伙、连省厅通报都写了八回的疯子。
他干的活,没人敢夸。
但人人都记得。
半晌,汤振东喊了“礼毕”。
走到严旭杰面前,指了指广场正中那根旗杆。
笑了:“今天周一,赶巧。”
“旭杰,再升一回旗吧。”
严旭杰点头,喉咙发紧。
不敢张嘴。
怕一出声,泪就滚出来。
他走回那个站了八十七次的位置。
国歌响了。
旗手迈正步,一步,一寸,一心跳。
他嘴唇跟着无声颤动。
眼睛死死盯着那面红旗。
一点、一点,往上爬。
升旗的队列里,刑侦支队的汉子们,全都昂着头。
可脸上,泪已经糊成河。
一滴、两滴、三滴。
砸在地上,洇开一片。
他在这儿,才待了不到一年。
却把所有人都烙在了心里。
凌惊龙,冷面队长,向来跟石雕似的。
此刻,那双冰块眼眶,细微地抖着。
季所长,当初顶着压力把他调进省厅的老领导。
此刻眼圈通红,嘴唇抿得发白。
他上过战场,见过死人。
退休前,以为自己啥都看淡了。
可这小子……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讲规矩,却从不越线。
凶得像头豹子,却对老百姓笑得像邻家弟弟。
领导想踹他,又舍不得。
兄弟们怕他,却更想跟他上战场。
连那些被抓的亡命徒,听说他调走的消息,都悄悄在牢里嘀咕:“那疯子一走……以后的日子,怕是真要没盼头了。”
也全是又敬又怕,怕得头皮发麻。
十成里,顶多有一成是佩服。
剩下那九成?
算了吧——全他娘的是怨气!
能怪谁?
人家被你揍得连床都下不了,坐着轮椅上医院挂号,连厕所都得人扶。
恨你?那是亲妈都不带眨眼的!
……
升旗仪式一完。
汤振东带着一帮省里领导,直接把严旭杰拉到一边。
一个接一个,嘴巴快说成了破风箱:“严旭杰,到了沪市可别当狠人了啊!”
“对对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别动不动就上手!”
“沪市水深,你那套在咱省能糊弄,到那边真不够看!”
“你这人……到了那边,没人替你扛事了,自己掂量着来!”
“别急着立功,先把命保住!”
“你本事我们清楚,前途不能毁在这儿。”
“能走多远,看你活多久!听懂没?”
“……”
往日冷得像冰雕的领导们,这会儿个个像唠叨的老父亲。
广场上一堆警察全看傻了。
这……是拿三枚一等功换来的VIp待遇?
真他娘的离谱!
但没人酸,没人不服。
为啥?
因为严旭杰,早就是全省刑侦圈的神话了。
神话享受点特殊待遇?
天经地义!
领导们叮嘱完,拍拍屁股走了。
警队也散了,只留下刑侦总队的人,给他们留点道别的时间。
一群人呼啦围上来。
几个心软的,当场哭成泪人。
平时铁骨铮铮的汉子,喉咙里像卡了块石头,眼圈通红。
凌惊龙什么也没说。
走过来,一把抱住他。
拍了三下后背,转身就走,没回头。
其他人,全憋不住了:“杰哥!你那飞牌绝活,我练了半年,现在能一掌把西瓜切两半!”
“格斗我不如你,但我结婚了!你还没对象呢,哈哈哈!”
“真不是吹,你啥都强,但有一点你比不了——”
“我抽卡,十连出金!从不保底!”
“你呢?非酋界天花板,保底都没你稳!”
“杰哥,沪市那边阴招多,千万留神!”
“记得啊,过年回老家,一定来看看我们!”
“你走了,我们还天天去荣誉室看你照片呢!”
“那还用说?你挂那儿都快占半面墙了!”
“……”
严旭杰一边笑,一边挨个跟他们挥手。
大概……
这就是人生吧。
前一秒还在并肩打怪,下一秒,就一个人踏上了不知道去哪儿的路。
告别完。
他上了省里派来的警车。
身后,几百双眼睛,默默望着他远去。
车子启动,扬起一阵尘土。
奔着沪市去了。
……
两小时后。
飞机头等舱。
严旭杰歪在座椅里,望着窗外云海发呆。
心里暗暗咬牙:这次去沪市,必须干出点名堂。
上面那些大佬信得过他,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不干出个响,他这功勋就白扛了!
正想着——
后头传来一阵吵吵闹闹,夹着洋文的骂声。
他睁开眼,回头一瞅。
一个女人,妆跟鬼画符似的,整个贴在一个白人身上。
正对着前头一个清清爽爽的姑娘指手画脚。
那老外没开口,但一脸“我牛逼你闭嘴”的表情。
那女人声音尖得能刺穿耳膜:“换座都不行?你这人咋这么矫情?”
“我真的晕机,想坐窗边……”
“呵,嫉妒我有帅哥男朋友是吧?不换就是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