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话音未落,那道自苍穹垂落的金色裂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扩张,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先前混乱无序的时空波动在这一刻竟诡异地平息了些许,似乎连它们也在这股新兴的力量面前感到了畏惧。
风不归的脸色从未有过如此凝重,他紧握“断厄”古剑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命运审判者……那是超越寻常仙神的存在,是天道意志的直接体现,负责纠正一切偏离既定命运轨迹的‘错误’。我们闯入此地,试图干涉轮回,甚至想稳定这片禁忌时空,这在‘它’看来,无疑是最大的亵渎!”
“最大的亵渎?”杨凡双眸微眯,体内灵力已悄然运转,白羽仙子所赠的“时轮残页”在他掌心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努力抵御着那股来自金色裂缝的无形压迫,“若顺应天道便是任由青冥那等恶徒逍遥,任由无辜者沉沦,那我杨凡,不介意做这逆天而行第一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罗雪深吸一口气,眉心间的朱砂痣闪烁不定,她能清晰感知到那金色裂缝中蕴含的意志——浩瀚、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宛如高悬天际的星辰,俯瞰着众生的渺小与挣扎。
“杨凡哥哥,那股力量……它在锁定我们每一个人,仿佛要将我们的过去未来都彻底洞悉。”
幽兰俏脸煞白,下意识地靠近杨凡,她虽不明所以,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让她明白,即将到来的,将是远超先前任何一次危机的恐怖存在。
“逆流封魂阵,还差多久?”杨凡沉声问向沈墨和夜无尘。
此刻,青冥的威胁尚未解除,若再添一尊无法揣测深浅的“命运审判者”,局势将糜烂到无以复加。
沈墨与夜无尘额头已见汗珠,他们脚下的阵纹在金色裂缝的威压下明灭不定,显然也受到了极大干扰。
“回禀公子,阵法核心的能量回路受到未知力量干扰,正在强行稳固,预计……还需十息!”夜无尘咬牙道,他与沈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拼死一搏的决心。
十息!
杨凡心中默念。
这十息,或许便是他们最后的准备时间。
他转向风不归:“风兄,你对这‘命运审判者’了解多少?可有应对之法?”
风不归苦笑一声:“应对?杨兄太看得起我了。我风不归虽自诩剑道天才,但在‘命运审判者’面前,恐怕连它的一道目光都承受不起。据古籍残篇记载,命运审判者一旦降临,便意味着‘清算’。所有被判定为‘异数’的存在,都将被无情抹杀,其命运轨迹亦会被强行修正,回归‘正轨’。”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向杨凡,“而我们这些人,从踏入这片轮回裂隙开始,恐怕就已经是它眼中的头号‘异数’了。”
“也就是说,毫无转圜余地?”杨凡眼神一厉。
“除非……”风不归深吸一口气,“除非能证明我们的行为,亦是某种‘命运’的必然,或者……拥有超越它所能审判的力量。”
超越审判的力量吗?
杨凡心中念头急转。
他手中的“时轮残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光芒陡然炽盛了几分,隐隐与那金色裂缝中散发的气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抗衡。
就在此时,那道金色裂缝的扩张终于达到了极致,它仿佛化作了一扇通往未知领域的神圣门户。
裂缝内部,不再是破碎时空的混乱景象,而是纯粹到极致的金色光芒,神圣而冰冷,仿佛蕴藏着宇宙开辟之初的至高法则。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金色裂缝中传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开最后的壁垒。
紧接着,一股远比先前更为恐怖,更为浩瀚无垠的威压如同决堤的星河般倾泻而下!
在这股威压面前,无论是杨凡催动的“时轮残页”,还是沈墨与夜无尘苦苦支撑的“逆流封魂阵”,都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众人只觉得神魂都在颤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罗雪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她强行催动的时间感知能力在这股威压下受到了严重反噬。
幽兰更是娇躯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风不归手中的“断厄”古剑发出一阵阵哀鸣,剑身剧烈震颤,似在畏惧,又似在不甘。
“它……要出来了!”风不归的声音艰涩无比,充满了绝望。
杨凡猛地抬头,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的无上威严,一种审判万物的绝对意志。
在这种意志面前,他们仿佛就是一群试图撼动神山的蝼蚁。
金光愈发刺眼,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那道裂缝,那扇“门户”的最深处,光芒开始凝聚、收束,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是庞大的法相,也不是狰狞的巨兽,而是一个……与常人相仿的轮廓。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轮廓,却散发出比山岳更沉重,比星海更深邃的气息。
“嗤啦——”
最后一道屏障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那股磅礴无匹的威压骤然提升到了顶点,仿佛整个破碎时空都在为之颤抖、哀鸣。
一道难以名状的轮廓,在极致的光芒中缓缓浮现,仿佛要将这片破碎时空彻底净化,亦或……彻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