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嗷——!”
一道凄厉尖锐、充满痛苦与不甘的哀嚎声,猛地从战场东侧的一座山头传来!那是虚空噬影被彻底击溃、消散于天地间时发出的最后悲鸣!
夏弘浑身猛地一僵,霍然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裂皇那尊煞气冲天的朱厌法相,正缓缓收回滴淌着虚空能量的巨爪,它所在的那座山巅,凶兽投影已然消散,空无一物。
裂皇,第一个完成了击杀!
“怎……怎么可能?!!”夏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同样是尊者境!面对同样的凶兽!我才刚刚找到节奏……他…他怎么可能快到这种地步?!”
“这差距……怎么会这么大?!还是说…他用了什么取巧的手段?”
尽管夏弘拼命在心中找理由否认,但一种冰冷的、名为“差距”的寒意,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沿着他的脊椎向上蔓延。
天幕之外,原本喧嚣鼎沸的大荒,陷入了一种近乎诡异的沉默。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在实打实地战斗,没有任何取巧。
这不对比还不知道,一对比,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在完全相同的环境和对手面前,夏弘所表现出的战力效率,根本就是……垫底的存在!
他的金乌法相觉醒的四大能力,全部是强化极致的攻击与神火威力。他们原以为这就是最强的象征。
然而真正对比才明白,顶级的法相需要全面的构成——极致的攻击、诡异的限制、绝对的防御、超凡的洞察……缺一不可!
就像现在,夏弘的金乌攻击看似毁天灭地,却根本打不中那诡异灵活的虚空噬影!
空有威力,却无相应的控制与捕捉能力。
他的攻击一次次徒劳地落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法力急剧消耗的表现。
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涩而难以置信:“到…到底怎么回事?”
“夏弘太子怎么会打得这么艰难?我看其他天骄……好像……都很轻松啊?”
有人试图强行解释,维护太子尊严:“古籍有载,虚空噬影极凶!在尊者境投放连神境都忌惮的凶兽,考验太难,殿下只是运气不佳……”
可话音未落,就被旁边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可…可是其他人怎么那么快啊?!不都是一样的噬影吗?!”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
下一刻,清冷月辉如潮水般席卷一座山头。摇光界的月影施展【广寒法相】的能力【幻月千界】,制造无尽月光幻境,直接将隐匿的噬影从虚空中逼出,并在幻境中将其反杀!
用时:两刻十八息!
她显然也未料到裂皇如此迅捷,击杀后毫不停留,立刻冲向第二座山。
紧接着,荒神界的厉天仰天怒吼,其【荒神法相】动用能力【开天神斧】凝出神斧虚影,一斧劈下,竟将整座大山连同藏匿的噬影一同劈得崩裂!霸道绝伦!
而后,陆周那庞大的虚空鲸鲲法相巨口张开,产生无尽的吞噬之力,竟将一头噬影硬生生从空间夹缝中吸了出来,吞入腹中!
一个接一个天骄完成了击杀!
虽然各有消耗,但无人受伤,甚至有三人所在的山巅,在凶兽消散后,留下了一枚闪烁着淡青色光辉的【起源信物】!
在大荒生灵越来越绝望的等待中,夏弘终于……最后一个艰难击溃了第一头虚空噬影。
可这头噬影并未爆出起源信物。
用时:九刻三十息。
而此刻,最早完成的裂皇,已然在奔赴第五座山头的路上了。
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夏弘的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发冷。
为什么?
他们……
为什么会这么强?!
......
夏弘那垫底的表现,如同冰冷的雨水浇熄了大荒生灵心中那燃起的希望之火。
天幕之下,原本鼎沸的人声渐渐分化,流露出复杂而压抑的情绪。
“这就是我大荒选出的最强天骄?耗时最长,打得最狼狈!简直丢尽大荒颜面!”一位脾气火爆的宗门长老怒声呵斥。
“亏我们之前那般推崇,认为他能力压诸敌!现在看来简直是笑话!”不少年轻修士直言不讳,脸上写满懊恼。
“完了……连我们倾尽资源选出的最强尊者在诸天骄中都只能垫底,我大荒与其他世界的差距竟如此之大?”一位老圣主仰天长叹,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这种差距,让人看不到任何赶超的希望, 悲观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可仍旧有人强打精神:“规则看的是信物,不是击杀速度!”
“你们看,裂皇杀了三头不也一个信物没有?只要太子殿下运气好,连续爆出信物,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然而,光幕中的景象,却将这最后的希望也一点点碾碎。
随着击杀的持续,所有天骄的速度都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法力、神魂的纯消耗无法补充,这是最残酷的规则。
裂皇、月影、厉天等人开始更多地运用技巧,寻找噬影的破绽,以最小的代价完成击杀,尽可能地保存实力。
唯有夏弘,因为初始的落后,心态已然失衡。
他变得焦躁,为了追赶进度,不顾一切地挥洒着金乌神火,每一次攻击都追求极致的威力,试图以力破巧,快速碾压。
结果便是,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气息也开始紊乱,甚至在一次躲闪不及中,被噬影的利爪撕开了护体神光,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神血挥洒,触目惊心。
光门之内,诸位大帝的神念交织,弥漫着浓浓的失望。
“此子……心性如此不堪!” 荒古战主的声音带着怒其不争的意味,“局势不利便方寸大乱,只顾埋头猛冲,丝毫不懂审时度势,保存实力!如此心性,如何担当大任?”
“终究是沉睡太久,虽得帝源洗礼,却少了真正的生死磨砺,顺境尚可,一遇逆风,便原形毕露。” 琉璃仙子清冷声音中带着惋惜。
其他大帝的神念沉默着,但那股郁闷之气,几乎要透出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