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炼气大成,练木遁理论上不难——可没人教,没灵丹,没秘籍,全靠自己瞎摸索,进度慢得像蜗牛爬。
但再慢,也熬出头了。
“遁!”
他低喝一声,身形一晃,整个人竟如融化的蜡,渗进树干里。
下一秒,他已在树冠顶端,风从枝叶间吹过,凉丝丝的。
再一转念,又顺着盘根错节的根系,滑进地下百米深处——那树根,早就钻出金宫围墙,伸进外头的营地。
他念头一动,人就出现在宫外。
外面,黑压压全是帐篷,一顶挨一顶,像蚁穴。
夜幕低垂,每个帐篷里都亮着灯,人影跪伏,双手合十,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阮晨光站在暗处,愣了。
他早知道自己有几百万信徒。
但亲眼见这场景,还是头皮发麻。
普通信徒?拜一拜就完事儿。
虔诚的?那是用命在信。
一个能顶一百个。
他忽然感觉,空气里有丝缕状的东西在流动,像是香火,又像是念头——暖的、稠的、带着执念的光。
要是修的是香火神道,这点信仰力,早就让他飞升成土地爷、城隍爷了。
可惜啊——
他修的是仙。
不靠香火,不信鬼神。
所以,这满营地的跪拜、祷告、虔诚眼泪……对他来说,就跟风吹树叶一样,响是响,没用。
甚至在修仙人眼里,香火这玩意儿跟毒药没两样——沾上就上瘾,甩都甩不掉。
凡人的心思太乱,七情六欲像锅乱炖,连神仙都不敢碰。
可话说回来。
这成千上万跪着磕头、烧香许愿的信徒,真扔了,岂不是亏到姥姥家?
阮晨光蹲在门槛上,叼着根草,琢磨了半晌。
忽然脑子里冒了个主意——分身!
不是那种扯淡的幻影,是真能独立存在、能吃能喝能吸香火的分身。
这招他记忆里有好几套,修炼起来不难,关键是怎么用。
但问题来了:万一分身吸多了香火,反噬本体,那可就完了。
修仙修不成,修神也搞砸,直接成个半死不活的傻子。
他挠了挠头。
反正这破星球,灵气早枯得连根毛都不剩了。
不走香火这条路,还能咋整?活个几百岁,总比当个穷修士饿死强。
可麻烦的是——分身术,得筑基才能开。
他现在连气感都还没摸清,纯属白想。
算了,先搁一边,等实力够了再说。
这几天,金莲花神庙外头简直成了菜市场。
五万人蹲在门口,密密麻麻,跟蚂蚁搬家似的。
警察来了都劝不动,消防队来了都得绕着走。
好在阿尼卡反应快,一键发动信徒群管理——自己人管自己人,效率高得离谱。
数万人挤成一堆,愣是没打起来,连吵架的都没几个。
全靠那群狂热粉维持秩序,比警察还能扛。
早上九点五十,三十个土豪,在特丽莎的带领下,一字排开,扑通扑通全跪在金宫门外。
这三十个,全是砸钱最猛的主儿。
最小的捐了一千万卢比,相当于人民币八十万。
最大的那个,一出手就是四千二百万,折合五六十万美金,眼都不眨。
在别的地儿,捐这么多钱,至少得发个锦旗、拍个新闻。
在这儿?人家跪着听讲经,还觉得自己沾了大光。
啧,这地方,怪是怪,可真信的人,能豁得出去。
金宫外头除了这三十个富豪,还围了一圈人。
萨米特和几位长老全来了。
他们不傻——近水楼台嘛,能离上师近一点是一点。
阮晨光知道,也没赶人。
管他呢,想听就听。
讲经时辰一到。
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赤着脚,捧着话筒走过来。
她叫卡维亚,名字是“诗”的意思。
二十有一,博士在读。
高智商,大长腿,脸蛋能上杂志封面。
谁能想到,她偷偷报了选美,被选中后,自己跑来当侍女?
这事儿在这儿不稀奇。
第二批侍女,十个里有九个是大学学历,三个有研究生头衔。
长相个个精致,背景各有来头。
可她们为啥来?
一部分,是真被阮晨光那套“神秘感”勾住了。
更多的——家里安排的。
天竺的女孩,命早被写好了。
你念再多书,父母说“去当侍女”,你就得打包走人。
卡维亚把话筒递过来,轻声说:“上师,都准备好了。”
她没抬头,但手稳得像刚雕完的玉石。
阮晨光挥挥手,让她退下。
他抬手,轻轻一敲面前那口小铜钟。
“叮——”
钟声清亮,不震耳,却穿透了所有人的耳朵。
打开App的,全听见了。
现场鸦雀无声,连风都停了。
信徒们屏住呼吸,手机前的观众,手指悬在点赞键上,谁都不敢点。
——上师今天,要讲啥?
这片土地上,经书堆成山。
《吠陀》《奥义》《瑜伽经》《爱经》……一本本都是祖宗留下的宝贝。
大多数人讲经,就挑《吠陀》,好懂,解释空间大,怎么讲都对,还能装深沉。
阮晨光知道那些。
但他今天,一句都不想碰。
他要讲的,是——
瑜伽。
不是扭来扭去的体式,不是呼吸吐纳的技巧。
是活着的修行。
是人心怎么不乱,念头怎么不散,灵魂怎么不被香火啃烂的法门。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了。
讲瑜伽,谁家没听说过《瑜伽经》?那玩意儿在天竺,跟国宝一样,压箱底的神书。
但阮晨光压根懒得照本宣科——他就是随口一说,想咋讲就咋讲。
可他说话的时候,悄悄动了点手段。
不是那种老掉牙的催眠,早就升级了。
他声音一出,像温热的蜜糖,顺着耳朵往人脑子里钻。
你不觉得晕,也不觉得被控制,可心里头的杂念、焦虑、疲惫,全被一点一点吸走了。
你想清醒?难。
你越听,越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像被云托着,像在妈妈怀里打盹儿。
虽然隔着话筒,效果打了折扣,可对他来说,足够了。
他嘴一张,声音就像山涧溪水,没停过。
有人根本没听清他讲了啥——啥是“八支行法”?啥是“三摩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