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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在外头游荡到了天黑才又回到荣国府。

王熙凤早派人在门上瞄着,待得贾琏回来,她便急急奔了过来。

进屋见了贾琏就嘲笑:“这是个野人托生的不成?好容易从姑苏回来,结果刚进门就不见了个人,竟是江南都没疯够,又回到京里来疯去了?”

贾琏看着王熙凤,一时有些灰心。

想当日秦可卿送殡时,秦钟和宝玉跟在王熙凤身边,那秦钟和宝玉嬉戏成那般模样,对秦可卿竟无半点真心哀悼的,亏王熙凤跟秦可卿还是手帕交,却竟然丝毫无察,倒叫贾琏怪王熙凤终究是个塑料姐妹花罢了。

王熙凤何等敏锐,瞧出贾琏神色疏冷,这便冷笑道,“我就说你去了江南,必定陷进那十丈红尘里去,再记不得我们这些庸脂俗粉了!”

贾琏抬眼看她,“蓉儿媳妇的丧礼,是你主持的?”

原书里,王熙凤弄权宁国府,那可是浓墨重彩,好大一番阵仗啊!

王熙凤听得贾琏问这个,这才得意地笑起来,“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珍大哥哥肯信我,尤氏又病了不能理事,那东府里又承我姑母的旧情,上上下下由得我胡乱安排一气,都肯给我这点薄面罢了~”

贾琏眯眼瞧着王熙凤:这听起来是谦虚的话,实则内里却是得意洋洋。

想叫他说什么呢?说她真是能干,巾帼不让须眉?还是再进一步,干脆说她比贾府里所有的男人都更能干?

贾琏越发兴趣索然,自顾扭到一旁去躺下,“累了。凤姑娘饶了我,叫我好好儿头粘粘枕头,睡一宿安稳觉。”

王熙凤一怔,偏腿儿在炕沿儿上呆呆看着他。

看着看着,便委屈得红了眼圈儿。她用力砸他腿上,“死人!你的良心都叫江南那帮浪蹄子给吃了!”

“这么一走就是一年,我想着你念着你,生怕你在江南吃不香睡不惯,每日里都打听着你的行程,早早儿叫红藕她们背下你的大毛衣裳,打点着人给你送过去……你好容易回来,不去看我也就罢了,我来看你,你竟还这样对我!”

贾琏皱眉,“大毛衣裳的事,红藕她们自然会打点。又何劳凤姑娘操心?”

他这话越说越绝情,王熙凤差点当场哭出来。

她用力忍住难过,歪头看着炕梢,用力想了一回。

突然扭头,又一把推在贾琏腿上,“你是不是还因为平儿的事,与我闹意气?我已是够对得起你,这回去江南,我已经叫她跟着你去了,你还想怎样!”

“那蹄子方才回去也都跟我说了,你在江南这一年日常寝居全都是她服侍的。依你的脾性,必定也已经将她吃到嘴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还好意思跟我闹?”

贾琏当真有些累,便眯着眼冷淡瞟她:“凤姑娘,你当真以为你我之间只隔着一个平儿?”

王熙凤登时又恼了,“不止一个平儿?那你说,还有谁?”

“安儿已经给了你了,莫非你是想将顺儿、康儿两个也一勺烩了?”

贾琏静静看着王熙凤,缓缓摇头。

“凤姑娘,你难道不觉得,你我之间一向缺少心灵的碰撞、思想的共鸣么?”

王熙凤听呆了,“什么撞击?又什么共鸣?”

这话敲到了王熙凤的短板上,她更是恼羞成怒,“琏二你少跟我来这套!”

“我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天书,也不认得几个字。可你又比我好多少是怎的?你也是个粗人,你也没资格用这借口来嫌弃我!”

两人又是不欢而散。

红藕哄着王熙凤,一路送她回去。

倒是酥润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二爷,凤姑娘虽说刀子嘴,不过对二爷从来都是豆腐心。二爷不在的这一年,凤姑娘做任何事都有些恹恹的。也唯有小蓉大奶奶治丧那事,因珍大爷求到了凤姑娘这儿,凤姑娘才强打精神来主持罢了。”

贾琏睡了个稀里糊涂的觉,做了一整晚光怪陆离的梦。

次日起得便有些晚,先去给贾母请安,这便瞧见宝玉挂着一脸的眼泪,贾母正拍着他的手安慰。

贾琏眯眼问,“二叔又考宝兄弟背书了?”

宝玉见了贾琏,“哇”地一声哭出来,“琏二哥,鲸卿他,今早上已经……去了!”

贾琏挑了挑眉毛,“原来如此。”

“我昨儿去看过他,已是病得不成个样子,眼见着已经没有几天时光了。”

宝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管怎样,倒也多谢琏二哥替他撵走那帮子吃绝户的族人。”

贾母抬眸看贾琏一眼,“哦?你昨儿个刚回京,千头万绪的,竟还特地去替那孩子办了这样的事?”

贾琏耸肩,“还不是都看在宝玉的面上?宝玉求我帮他,我自然得帮。”

贾琏轻描淡写说完,以免引得贾母疑心。

贾琏悠闲坐下喝茶,又问宝玉,“不知道他临去,可留下什么话儿了?”

宝玉哽咽道,“他也只来得及与我说一事:「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贾琏“嘶”了声:“这小孩儿,临死之前最后惦记的,竟然还是要立志功名、荣耀显达。”

贾琏用指尖撑着额角逗宝玉,“他既这么说,那是说你肯听他的话了呢?还是说,你要后悔交友不慎,他竟成了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宝玉哑口无言,又要哭。

贾母便瞪贾琏,“你这会子来说这些,岂不是故意叫他哭!快住口吧,别再怄他!”

贾琏便起身告退,出了贾母的门儿,便向那边黛玉的厢房里头瞟。

他哪儿是为了给贾母请安而来,他是为了借机来看黛玉。

至于故意逗哭宝玉呢,一来是故意的,二来也是故意的。

一来,他是讽刺一下宝玉与秦钟那打着读书的旗号,实则搞那龙阳之好的事儿;

二则,只要宝玉一哭,老太太院子里的人都能被惊动,于是他就也引起黛玉的注意力了。

果然他出了贾母的门儿,才绕过回廊,就见黛玉在廊下坐着,似笑非笑地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