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佩的胸膛微微起伏,她看着许衫,眼神中那丝因恐惧而生的退缩被一种决然取代。
她郑重地、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道长,我现在不管未来如何,只想尽快凝聚气血,入门武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绝不后悔!”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许衫见她意已决,也不再多言,颔首道:“好。那你便到我面前,盘膝坐下。”
陈佩佩依言照做,在许衫身前约莫三尺处盘膝坐定。
她努力挺直了脊背,抬头仰视着眼前的道长,尽管努力做出平静的模样,但那双眸子里,依旧泄露出几分无法完全掩饰的忐忑与紧张。
许衫看在眼里,心中轻轻一叹。说到底,即便再如何故作坚强,眼前的也终究只是一个尚未经历太多风雨的十五岁少女。
他不再多言,左手缓缓抬起,轻柔地按在了陈佩佩的头顶百会穴之上。
随即,他催动体内的法力,开始施展——点化术。
雄浑而精纯的法力,如同温热的溪流,自许衫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出,灌注入陈佩佩的体内。
法力甫一入体,便沿着她平日修炼龙象般若功的特定经脉路线,向着那些阻滞气血运行的诸多细微关隘之处涌去。
很快,当法力洪流抵达第一处经脉阻碍点时,一股尖锐的剧痛猛然自陈佩佩体内爆发开来!
“唔!”
陈佩佩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的脸色瞬间由正常的红润转为一片煞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迅速汇聚成溪,顺着脸颊滑落。
许衫面无表情,掌心的法力输出依旧稳定而持续。
法力在遇到阻碍后,并未退缩,反而像是积蓄了力量的喷泉,对着那处关隘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击。
“喀嚓……”
一声仿佛只存在于陈佩佩感知中的细微声响过后,那处关隘应声而破。
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些,让她刚刚想喘一口气,缓一缓几乎要炸开的神经。
然而,还不等她松懈下来,许衫引导的法力洪流已经毫不停歇地继续向前推进,很快便抵达了下一处经脉关隘。
“啊……”
这一次,疼痛来得更加迅猛,更加剧烈,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就这样,法力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在陈佩佩的体内披荆斩棘。
每一次冲破关隘,都会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紧接着便是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缓解,然后,新一轮更为猛烈的痛苦又会接踵而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日头偏西,一直持续到夜幕低垂,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客厅内,陈佩佩早已疼得浑身剧烈地颤抖,流出的汗水将她的衣衫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的嘴唇被自己死死咬住,渗出丝丝血迹,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倔强地睁着,死死地盯着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不肯泄露出半分退缩之意。
许衫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微微点头。
这份心性,确实难得。或许,这少女在武道一途上,真能走出一条更远的路来。
终于,当最后一处、也是最为坚固的一处经脉关隘在法力的反复冲击下轰然洞开之时,许衫低喝一声:“就是现在!凝神静气,全力运转龙象般若功心法,快!”
陈佩佩此刻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络,都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刀片反复刮过一般,剧痛难当,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几乎要就此昏厥过去。
但听到许衫这声沉喝,她还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清明,强行提起精神,依照龙象般若功的心法口诀,开始艰难地运转起来。
随着她心法的运转,那些原本被法力冲散、蛰伏于四肢百骸的气血,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开始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地奔腾起来。
这些奔腾的气血,在已经畅通无阻的经脉引导下,最终汇聚成一股洪流,浩浩荡荡地涌向了她的心脏位置。
当这股气血洪流在心脏处完成一个完整的周天运转之后,陈佩佩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油然而生。
至此,龙象般若功,一周天成!陈佩佩,正式踏入武道门槛!
然而,就在这功成的一瞬间,她那紧绷到极致的精神与肉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一扑,便倒在地板上,彻底昏睡了过去。
许衫缓缓收回手掌,看着伏在地板上,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悠长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总算,没有白费自己一番法力,助她入门了。
他没有去移动陈佩佩,只是随手布下了一个小小的警戒法阵,然后便也在不远处盘膝坐下,开始闭目调息,恢复方才消耗掉的法力。
一夜无话。
当天色已经大亮,快到中午时,陈佩佩才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板上,脸上不由得一红,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晃了晃还有些发沉的脑袋,她惊奇地发现,昨日那种仿佛要将人撕裂的剧痛,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盈。
全身上下,仿佛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精神也异常饱满。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感受着指掌间那股澎湃的力量感,心中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现在一拳,或许能打破面前的墙壁!
可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的饥饿感如同山呼海啸般猛然袭来,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咕噜噜……”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厨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许衫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满满当当、热气腾腾的大号电饭锅,锅里是晶莹剔透的米饭。
陈佩佩的眼睛瞬间就直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从许衫手中“抢”过那个沉甸甸的电饭锅,连勺子都来不及找,直接伸出白嫩的手指,抓起一大团米饭,便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