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内，姜昭璃从鼻间轻轻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算是回应了众人的行礼。
她纤长的手指随意摆了摆，漫不经心道：“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封无涯立即会意，朝指挥室内的众人使了个眼色。
原本因公主驾到而凝滞的气氛顿时重新活跃起来，参谋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埋首于繁复的战局推演和情报分析中。
其他人也该干嘛干嘛。
整个指挥室瞬间恢复先前忙碌的景象，只剩下沙盘推演的声响与通讯器的电流杂音。
然而在这片忙碌之中，姜昭璃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韩阳。
她斜倚在指挥室中央的立柱旁，那双凤眸一瞬不瞬凝视着韩阳的侧脸，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探究，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韩阳感受到背后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缓步走近姜昭璃。
他能走到今天这步，多亏了这位富婆。
若不是当年机缘巧合下抱上了这位长公主的大腿，若不是得到了她的倾力栽培，他韩阳就算天赋再高，恐怕现在也还在底层摸爬滚打，为了一点修炼资源而四处奔波。
想到这里，他看向姜昭璃的眼神不自觉又柔和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韩阳走到姜昭璃面前，轻声问道。
姜昭璃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轻轻抿了抿嘴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过来看看。”
“那现在看够了。”韩阳闻言半开玩笑问道。
“没有，”姜昭璃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她仰起头，直视着韩阳的眼睛，“看不腻。”
韩阳被她这么直接的回答弄得一愣：
“不是吧？”
心中暗道：不妙！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在他的记忆里，局长从来不是会这样主动的人。
她总是把心事藏在严谨的制服下，用工作上的雷厉风行掩饰所有的柔软。
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局长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以往他都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用插科打诨的方式维持着这段微妙的关系。
但今天，姜昭璃的直白让他猝不及防。
韩阳有些尴尬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望向一旁，试图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我都这把年纪了，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姜昭璃闻言轻轻摇头，向前又迈了一步，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知道吗？”姜昭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在你眼里，自己可能只是个老男人。但在我眼里……”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韩阳的眼睛，“你身上有太多让我着迷的秘密了。”
韩阳挑了挑眉，故作轻松笑道：“秘密？我能有什么秘密？”
“你的晋升速度。”姜昭璃直截了当说道，“不久前才突破八阶，现在已经是八阶中期了。这种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韩阳耸了耸肩，试图用玩笑搪塞过去：“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运气？”姜昭璃轻笑一声，“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靠过运气？”
她微微仰头，露出她优美的颈部线条，“要知道，我们科技体系下的进化者，和你们传统体系完全不同。按照我原本的估计，你至少还需要三年才能达到这个境界。”
作为科技体系的修炼者，她比谁都清楚传统进化者的晋升规律。
按照她原本的计算，韩阳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飞跃。
她本以为自己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布局，可以循序渐进走进他的心里，可现在......
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韩阳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姜昭璃的睫毛轻轻颤动：“不全是。”
然后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韩阳惊讶看着她，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女人居然会示弱，“局长，也会害怕？”
“害怕你超越我后，”姜昭璃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直到我看不到你的背影。害怕你......只把我当做一个普通朋友。”
说着姜昭璃的心突然揪紧了。
她真的害怕当韩阳真的超越她之后，会渐渐把她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最终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韩阳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竟然在害怕这个？
韩阳愣住了。
他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姜昭璃与往常格外不同，她今天特意画了淡妆，唇上还涂着淡淡的胭脂，既不张扬又不失妩媚。
那张本就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今天有点和以前不一样。”韩阳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匆匆移开。
“有点什么？”姜昭璃追问道。
“有点不像你了。”韩阳终于说出口，“平时的局长可不会说这种话。”
姜昭璃突然笑了，眼角微微弯起，像两弯新月：“那你说说，平时的姜局长应该说什么？”
“比如……韩阳，这份报告明天必须交上来，或者这个任务必须完成，没有借口。”韩阳模仿着她平日里的语气。
姜昭璃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我有那么凶吗？”
“凶倒不至于，”韩阳笑着躲开，“就是...比较严肃。”
“那现在呢？”姜昭璃又靠近了一步，“还觉得我严肃吗？”
韩阳感觉呼吸一滞，她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暗道：我说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原来是真的要朝我下手。
……
过了好一会儿，韩阳才缓缓开口：“你今天，很漂亮。”
姜昭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染上一丝忧虑：“韩阳，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无论你将来变得多强。”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都不要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人，可以吗？”
韩阳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姜昭璃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虽说心里很想吐槽。
喂！
你这画风不对啊，现在可是在打仗啊！
但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几分：“等这场战争结束吧，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姜昭璃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韩阳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复杂。
他对她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只是生活中习惯了她的存在？
还是她不一样，她懂明史？
想到最后。
“我出去透透气。”韩阳突然说道，转身就出门了。
他出去抽根烟，平缓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