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算成银子?”宋老三拿起来刚刚那个公文,仔细看了看,又算了半天,说道:“好像是比以前多了点儿,不过,二将军,他没跟我们说啊,我算数不算太好,手下这一千多个弟兄的军饷,有些没算明白!”
宋老三是地方一个千户,来直取军饷之时,需要先来相关部门进行核实军饷数量,核实完成之后,拿着开具的公文,前往储备部门进行支取,而宋老三再将粮饷运走。
沐晟没好气地说:“没算明白就可以拔刀?你看看你闹成什么样了,幸亏今天就是个小误会,要是因为你这鲁莽性子出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宋老三低着头,嘟囔道:“我这不是着急嘛,兄弟们辛苦一年,就盼着这点军饷,我以为被克扣了,气不过。”
“回去之后,自己领五个军棍,小惩大诫!”
沐晟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了那个官员,说道:“你算不明白,这不有算的明白的吗。张大人,是不是你这办事儿的人,今天出门忘记带声带了?连个话也不会说吗?”
这话就是说给张紞听的了,这明显就是这个官员没有说明白,这才产生了误会,粮食不发的原因是什么,处理方案是什么,合计每个人到手多少,这些东西,你难道不应该解释明白了吗。
沐晟将目光放在了张紞的身上,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我教训了我的人,你是不是也要管教管教你的人。
张紞便说道:“沐将军说的是,你怎么能有这种疏漏,今天此事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有,绝不轻饶!”
那官员连忙说道:“是是是,大人,我以后绝对说的明明白白!”
沐晟的眼光一凌,说道:“张大人,这就完了?”
张紞说道:“沐将军,此事他已经受到了惊吓,也不是无心之失,便就此罢了吧,你我二人,犯不上为这小事儿争执!”
沐晟听的这话就很刺耳,明明就是你这官员说不明白,现在我的兵要被打五棍子,而你的人,就是受到了惊吓,就这么算了,好像是我们做错了一样。
他想当场发作,但是,还是忍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希望以后还有此类事件发生,如今我父兄不在,南方土司多有异动,张大人,你我还是和气些好!”
这句话的话外之音是,今天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但是要是还有下次,就别怪我翻脸了。
张紞自然是听出来了这个意思,于是拱拱手,说道:“将军说的是!”
二人就这么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其实这几天的事儿,都是沐晟有点小吃亏结束的,因为沐英临走之前嘱咐过他,让他凡事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沐晟就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儿发作,但是,长久以来,这些事儿多了,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痛快。
特别是沐晟得知了一件事儿之后,这种不痛快顿时化为了不满。
沐家大厅之中,沐晟一脸惊讶的看着对面,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张紞真这么写的?”
在他的对面,是沐家的一个亲信将领,名叫虎二,是沐英在凤阳时期的亲军,对沐英忠心耿耿,此人长得五大三粗,声音粗大却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二将军,此事没错,我买通了张紞府上的一个下人,此人深得张紞信任,识字,张紞写密信之时,是他伺候的文墨,在张紞装订密信之时,隐约看到了其中的内容和二将军有关,其中有两句他看的分明!”
“不臣之兆...速遣亲信大将,携诏前来...”
沐晟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好这个张紞啊,亏我还在以大局为重,事事忍让,就连他把手伸到军队里来了,我都谨记父亲的话,没想到啊,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个狼子野心之徒!”
“但看这几句,几乎就要说我谋反了,这个张紞。将我的父兄害惨了!算算时间,此信已经到达了应天,陛下和文武百官,若是看到了这封密信,定然要问罪父兄!”
“可恶!可恶啊!”沐晟大怒,将桌子都掀翻了,拔出宝剑,将桌腿砍下来了两个!
虎二见到他这样,连忙安抚道:“将军,是不是也没有这么严重?侯爷乃是太上皇养子,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对侯爷视如己出,陛下与侯爷又有兄弟之情,不会因为此信就问罪吧!侯爷这些年,可是兢兢业业啊!”
沐晟咬牙道:“陛下起初一定是信的,但朝中多是张紞这种利益文人,恐怕会谗言惑主,时间长了,肯定会限制父兄。而且,说不定,陛下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虎二拱手说道:“将军,您现在应该立刻写信,上奏陛下,澄清自己。并且,立刻派出人手,前往应天打探消息。还有,咱们这边,不能让张紞胡作非为了,既然陛下的人已经在了路上,不如,这段时间就将张紞等人控制起来!”
沐晟想了想,说道:“好,这张紞既然都说了咱们要谋反了,陛下可能已经误会,我们还忍他作甚,我忍他很久了,走,带上人,跟我走!”
沐英将权利暂时交给了沐晟,沐晟在这军中权威极大,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集结了三千多人,立刻向着张紞的府邸上进发。
张紞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可叹他联络军中联络了半天,真到了事儿上了,那些将领最多两不相帮,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他跟沐晟火并。
“大人,大人,不好了,沐晟带着人,要将咱们的府邸包围了!”
“什么?”张紞大惊,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这沐晟果然有不臣之心。
他在思索之时,只见沐晟的人,已经打开了他家的大门,甲胄在身,气势汹汹的朝着他这边走来。他的那些家丁护卫,全都不敢上前。
张紞大惊,他指着为首的沐晟说道:“沐晟,你这是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