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去!”温南枝挣脱鲛人王的水幕,锁骨处的血纹泛起微光。
“陆家祠堂的机关暗格需要双生血脉才能开启,你以为我为何会随身带着密卷?”
她扯开衣领,露出颈后与陆澈如出一辙的粟米记,在月光下宛如燃烧的印记。
鲛人王鱼尾重重拍击水面,激起的浪花中浮现出古老的图腾:
“此乃鲛人族与陆家先祖订立血契时留下的印记!三百年前那场封印,两族各有一名婴儿被种下秘术——只有血脉共鸣,才能解开祠堂最深处的‘镇魔锁’。”
黑幡船上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十二口青铜棺椁同时爆开,浓稠的黑血如喷泉般冲上半空。
棺中爬出的怪物形似鲛人,却长着布满倒刺的骨翼,每只怪物胸口都嵌着刻有陆家徽记的青铜锁片。
陆澈握紧剑柄,剑穗上的粟米纹突然发烫——这些锁片,竟与祖父书房暗格里的残缺钥匙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刀疤脸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陆家先祖当年用鲛人血锻造锁链,又用自己的血脉铸就钥匙,看似镇压鲛魔,实则是在豢养这些怪物!”
黑雾凝聚成实体,他胸口的鲛人图腾化作一张血盆大口,“而你,陆将军,就是打开最后一道枷锁的钥匙!”
温南枝突然展开密卷,空白处浮现出血字:“当十二魔锁尽碎,血月凌空之时,陆家祠堂的镇魔井将成为新的牢笼。”
她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月亮已被染成诡异的赤色,“陆澈,我们必须赶在血月完全升起前回到祠堂!”
鲛人王突然发出凄厉的长鸣,数十名鲛人族战士破水而出,鱼尾上缠绕着用发光海藻编织的绳索:“陆将军!我们用‘缚魔网’拦住这些怪物,你们趁机离开!”
话音未落,一只骨翼怪物俯冲而下,利爪撕开了鲛人的胸膛,墨绿色的血液滴入海中,瞬间腐蚀出大片水泡。
陆澈挥剑劈开扑面而来的黑雾,剑刃却在触及怪物时发出刺耳的铮鸣。
这些怪物的皮肤坚硬如铁,普通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温南枝突然扯下颈间的玉佩,那是她从小佩戴的陆家祖传之物,此刻竟化作一柄金色短刃:“密卷上说,陆家血脉与鲛人的怨念相互克制,或许我们可以……”
她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黑幡商船突然自爆,无数燃烧的碎片如陨石般坠落。
陆澈眼疾手快,揽住温南枝翻滚躲避,却见一块刻着符文的木板直直插入海底。
海底深处,半枚铜环与木板符文共鸣,整片海域开始剧烈晃动,沉睡百年的海兽骸骨竟缓缓升起。
“不好!他们要唤醒海兽的尸骸!”鲛人王鱼尾疯狂摆动,掀起数十米高的水墙。
“海兽虽死,但其骸骨吸收了百年的怨念,一旦复活……”
他的声音被海兽骸骨发出的嘶吼淹没,巨大的肋骨缝隙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魔化章鱼,触手上布满陆家徽记的倒刺。
陆澈望着海兽骸骨胸口处的巨大空洞,那里赫然插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锁链。
他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当海兽睁眼之时,便是陆家偿还血债之日。”
转头对温南枝大喊:“去海兽骸骨的心脏位置!那里应该藏着镇魔锁的关键!”
两人在鲛人战士的掩护下冲向海兽骸骨,却见刀疤脸不知何时出现在骸骨头顶,手中高举着由十二块锁片拼成的巨型钥匙:“陆将军,来看看这把钥匙的真面目!”
他将钥匙插入海兽骸骨的心脏,锁链瞬间缠绕住陆澈和温南枝,“这钥匙,正是用你陆家先祖的脊梁骨锻造而成!”
海底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陆家祠堂方向腾起冲天红光。
温南枝颈后的粟米胎记与陆澈的剑穗同时发光,密卷自动展开,空白处浮现出最后的血字:“以血脉为引,以怨念为薪,唯有牺牲双生血脉,方能重启镇魔井。”
陆澈喉结剧烈滚动,滚烫的铁链灼烧着皮肤,却比不过胸腔里翻涌的寒意。
刀疤脸的笑声混着海兽骸骨的嘶吼,震得他耳膜生疼:“陆家世代守护的秘密,不过是先祖犯下罪孽的遮羞布!”
锁链突然收紧,陆澈眼前炸开金星,恍惚间看见温南枝颈后的胎记愈发猩红,宛如正在滴血。
“陆将军!接着!”鲛人王突然冲破魔化章鱼的包围,鱼尾甩出的水流裹挟着半块发光的鳞片,“这是我族圣物‘逆鳞’,能斩断由血脉铸就的枷锁!”
鳞片划过铁链的瞬间,陆澈听见金石相击的脆响,祖父书房暗格里的泛黄信笺在脑海中浮现——那封信墨迹斑斑,末尾画着与逆鳞一模一样的纹路。
温南枝趁机挥出金刃,短刃却在触及刀疤脸时被黑雾吞噬。
黑幡商船的残骸中,十二块青铜锁片突然悬浮而起,在空中拼成古老的星图。“血月当空,万魔苏醒!”
刀疤脸将巨型钥匙狠狠转动,海兽骸骨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幽蓝鬼火,无数魔化章鱼顺着锁链爬向两人,触手上的陆家徽记泛着诡异的紫光。
“以双生血脉为引,化身为薪……”温南枝突然抓住陆澈的手,将他的剑按在自己心口,“陆澈,你还记得密卷里的最后一句吗?我们的血脉本就是开启镇魔井的……”
她的话被魔化章鱼的尖啸淹没,陆澈看着她眼中决绝的光,突然想起幼时在祠堂见过的壁画——画中并肩而立的男女,脖颈间同样有着粟米记。
海底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陆家祠堂方向的红光中,隐约可见镇魔井的轮廓。
陆澈握紧逆鳞,另一只手扣住温南枝的手腕:“鲛人王!用缚魔网缠住海兽骸骨!南枝,我们赌一把!”
他挥剑斩断缠绕的锁链,带着温南枝冲向骸骨胸口的空洞,却见刀疤脸胸口的鲛人图腾突然暴涨,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口。
“想重启镇魔井?先过我这关!”刀疤脸的声音变得扭曲而沙哑,巨口喷出的黑雾中,浮现出数百张痛苦扭曲的鲛人面孔。
温南枝的金刃突然迸发强光,将黑雾劈开一道缝隙:“这些是被献祭的鲛人亡魂!陆澈,他们的怨念在阻止我们!”
陆澈望着远处即将完全变红的月亮,想起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锦囊。
颤抖着打开,里面竟是半片破碎的青铜锁片,边缘刻着模糊的字迹:“若有一日血月现,以吾之罪,赎陆家百年孽债。”
他突然将锁片按在海兽骸骨的锁链上,锁链竟开始逆向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
“不可能!”刀疤脸的嘶吼中,陆澈拉着温南枝纵身跃入骸骨心脏处的黑洞。
黑暗中,镇魔井的虚影缓缓浮现,井壁上密密麻麻刻满陆家先祖的忏悔文。
温南枝颈后的胎记与井中符文共鸣,整口井开始逆时针旋转:“陆澈,原来镇魔井从来不是牢笼,而是……”
她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刀疤脸带着魔化章鱼追了进来。
陆澈将逆鳞刺入井壁,鲜血顺着剑刃流入符文:“南枝,鲛人王说过,血脉共鸣能解开一切枷锁。或许我们真正要封印的,从来不是鲛魔……”
话音未落,血月完全升起,镇魔井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所有怨念与黑暗吞噬。
当陆澈再次睁开眼时,海面上风平浪静,唯有半枚铜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远处的陆家祠堂依旧矗立,屋檐下的铜铃轻轻摇晃,却再没有传来记忆中的声响。
温南枝颈后的胎记悄然消失,手中的密卷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张泛黄的字条:“血脉相承,罪孽同担,吾辈后人,当以仁心补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