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转动声中,陆澈的耳边突然响起刀疤脸的嗤笑:“陆家血脉?当年你先祖用火药商船困住海兽,如今不过是困兽之斗!”
话音未落,四周堆积的火药桶突然被点燃引线,嗤嗤燃烧的火星顺着硫磺痕迹蜿蜒,将他与反向磁场装置隔开。
“陆澈!”温南枝的声音从贝壳通讯器中传来,混着海风呼啸,“这些火药桶被摆成了连环火阵,东南角应该有破解的缺口!”
陆澈盯着跳动的火苗,想起祖父生前传授的《火攻要诀》:“南枝,火阵讲究‘借势破局’,你且看西侧桅杆上的油布。若能让海风把火势引向那边,火阵必乱!”
“明白!”温南枝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陆澈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传来她的呼喊,“鲛人王!请带族人鱼尾击水制造东南风!”
火焰越逼越近,陆澈握紧剑鞘横扫,将滚来的火药桶踢向燃烧的桅杆。
突然,三道身着青铜甲胄的守卫从暗处跃出,手中铁蒺藜裹着磷粉,一旦触及火焰便炸开毒烟。
他屏息闭气,剑穗缠住其中一人手腕用力拉扯,借着惯性撞向同伴,金属相撞的火星恰好溅入火药桶的引线。
轰然巨响中,火阵出现缺口。
陆澈正要冲向装置,海兽突然发出怒吼,整艘沉船剧烈倾斜。
他抓住锈迹斑斑的铁链,看见鲛人王率领族人与海兽触须缠斗,而温南枝所在的炮船甲板上,刀疤脸竟手持火把立于高台。
“陆家后人,看看这个!”刀疤脸扯开衣襟,胸口鲛人图腾下埋着密密麻麻的引线,“这炮船底舱藏着三百担火药,只要我松手——”
陆澈的剑瞬间出鞘:“你疯了?连自己都不放过?”
“三百年前你先祖用火药困兽,今日我便用火药殉海!”
刀疤脸狞笑,火把即将坠落,“温姑娘,要不要告诉他你怀里藏着什么?”
温南枝突然从炮船桅杆跃下,手中攥着半卷泛黄的帛书:
“陆澈!这是从总控室暗格里找到的《陆家航海密卷》,第三页有破解海兽的关键!”
她话音未落,刀疤脸甩出铁链缠住她脚踝,火把也随之脱手。
千钧一发之际,鲛人王猛地甩出鱼尾,一道水幕精准浇灭火把。
陆澈趁机飞跃甲板,剑刃抵住刀疤脸咽喉:“说!你和三百年前的海兽之灾究竟有何关联?”
“呵……”刀疤脸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陆家自诩正义,可知道当年困住海兽的商船里,装的是用鲛人血炼制的邪药?”
他突然发力撞向陆澈,两人一同跌入甲板暗格。
黑暗中,陆澈摸到冰冷的铁匣,匣中竟是半具鲛人骸骨,指骨上套着刻有陆家徽记的扳指。
上方墙缝里塞着半截竹简,依稀可见“以血为祭,永镇海兽”的字样。
“陆澈!海兽又动了!”温南枝的声音带着惊恐,“它的触须缠住了中央沉船!”
陆澈握紧竹简爬出暗格,只见海兽庞大的身躯正在收缩,触须将沉船越勒越紧。
鲛人王突然嘶喊:“小心!它腹中似有异动!”
“南枝,快把密卷给我!”陆澈展开帛书,目光锁定最后一行小字。
“需以陆家血脉与鲛人血为引,在船头摆下困龙阵!鲛人王,能否借你一滴心头血?”
鲛人王毫不犹豫划破鱼尾:“但这只能暂缓一时!”
困龙阵亮起微光,海兽的挣扎渐渐平息。
陆澈却在此时发现,刀疤脸的尸体不翼而飞,甲板上只留下半枚刻着“鲛”字的铜环。
温南枝突然拽住他衣袖,手指向远方:“陆澈,你看!那些船的旗帜……”
只见三艘挂着黑幡的商船破浪而来,船头赫然绣着与刀疤脸胸口如出一辙的鲛人图腾。
陆澈握紧剑柄,剑穗上的粟米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望着海面下若隐若现的黑影,低声道:“鲛人王,带族人速速撤离。这场风波,不过是个开始。”
而暗处,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水面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仿佛远古的诅咒即将苏醒。
海兽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困龙阵的微光开始忽明忽暗。
鲛人王面色骤变,鱼尾拍打着甲板:“不好!海兽在吞噬阵法的力量,我的精血快要压制不住了!”
温南枝急忙展开密卷,在跳动的火光下快速翻阅:“陆澈,密卷背面还有字迹!上面说若困龙阵不稳,需用陆家祖传的‘引雷诀’,以天雷之力重塑阵法!”
陆澈眉头紧皱:“引雷诀需要雷击特定方位的铜柱,可这茫茫大海,如何引来天雷?”
话音未落,远处黑幡商船上突然射出数十支特制的箭矢,箭头缠绕着浸过桐油的麻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痕。
温南枝眼疾手快,挥剑斩断几支射向陆澈的火箭,却见其中一支精准地射中了船头的铜制风向标。
“他们早有准备!”温南枝大喊,“这些箭矢是在为引雷做准备,刀疤脸想借天雷之力彻底摧毁困龙阵!”
陆澈看着开始冒烟的风向标,突然想起祖父曾说过:“天雷最爱劈高耸之物。”
他转头看向鲛人王:“能否用你们的力量,在船身周围筑起一道水墙?我要让整艘船成为这海域最高的导体!”
鲛人王点头,带领族人鱼尾齐动,瞬间在沉船四周竖起了高高的水幕。
陆澈则将手中的剑插入甲板,剑穗上的粟米纹与铜制风向标遥遥呼应。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直直劈向船头的风向标。
陆澈大喝一声,运起全身内力,引导着天雷的力量注入困龙阵。
阵法光芒大盛,海兽痛苦地挣扎起来,腹部传来阵阵诡异的蠕动。
就在此时,海兽的大嘴突然张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它巨大的舌头上——正是本应死去的刀疤脸!
他手中挥舞着一面刻满符文的黑旗,狂笑道:“陆家后人,以为困住海兽就结束了?这海兽不过是个容器,真正的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海兽的腹部轰然炸裂,一个浑身缠绕着铁链、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巨大身影缓缓升起。
那身影的面容模糊不清,却能看到身上布满了与刀疤脸胸口相同的鲛人图腾。
鲛人王惊恐地喊道:“那是传说中的鲛魔!三百年前被陆家先祖联手鲛人一族封印,难道当年根本就没有彻底消灭它?”
温南枝握紧手中的密卷,声音颤抖:“陆澈,密卷里提到过鲛魔,说它是鲛人怨念所化,只有集齐陆家血脉、鲛人纯血,还有……”
她突然看向海面上漂浮的半枚铜环,“还有鲛魔的信物,才能彻底封印!”
陆澈眼神坚定,握紧剑柄:“鲛人王,保护好族人!南枝,我们再拼一次!这次,一定要揭开三百年前的真相!”
而刀疤脸站在鲛魔头顶,放肆大笑:“来吧!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这大海的主宰!”
黑暗中,鲛魔身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