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地看着她,“珠儿媳妇,你娘家送来的衣裳还有没有多的?我实在冷得有些受不住了。”
李纨微微摇头,“想要送进东西来不容易,包袱里这样的披风只有两件。”
邢夫人见着事儿不成,刚要叹气呢,就听见她又说到:“倒是还有一件袄子,虽比不上披风,但想来多少也能顶些用?”
邢夫人忙不迭点头,“有就很好了,关键时候还是你最靠得住。”
手上赶紧接过李纨递来的袄子,利索地穿到身上,接着就觉得牢里不再冷得令人发颤了。
李纨能感受到周围那一双双眼睛的关注,话说得也很明白,“只有这三件,再没有一件多着的了。”
说完,就闭上眼睛睡觉养神去了,等着亲爹什么时候派人来捞自己。
宁荣两府,上下人等六七百号人,全被拘了来关进牢里,将老大一个羁侯所塞得是满满当当。
就这,还有些人没地儿关押,只好安排在了狱神庙。
若说有谁能侥幸逃脱这趟抄家之灾的话,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兰儿,结果他还自投罗网,主动进了牢里来。另一个,则就是早前被王熙凤送去王家避祸的巧姐了。
亲娘安排她待在舅家,还给带上了不少的钱财傍身。
原想的是有了这些钱在,能叫巧姐儿将来的生活无忧无虑,却不知,这些钱恰恰才是惹祸的根源。
自打王子腾没了之后,王仁便成了京城王家的主子,开始跟那些老亲故交来往,其中走的最近就是贾府。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知上进的,跟贾珍这些人也算是臭味相投,没几日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跟着喝花酒,养戏子,斗狗赌钱,没有一样不做。
只是王家自打没了王子腾之后,再也不比以前了,哪里经得住这样只出不进的败坏,没过多久,日子也过得拮据起来。
王仁又哪里是耐得住穷苦的人,三不五时就要跟妹妹王熙凤伸手要钱,好供着自己花天酒地。
如今贾府被抄的消息一传来,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而是心疼自己以后没有了一个进钱的门路。
许是实在心疼的厉害,他便邀了几个往日玩得好的狐朋狗友喝酒,想要寻欢作乐一回安慰自己。
席间酒酣时,还谈到了贾府,“芹四爷,听说贵本家东府和西府也犯了事儿被拿了?”
贾芹冷笑,“我可攀不上他们两家,我只是个旁支。他们的事儿,我也一概不知道。”
“哎,以前宁荣两府多么霸道,现在也沦为阶下囚了,可见这京里是真要变天啊。”
“谁说不是呢,我还特意到宁荣街看了看,空空荡荡的,两座府里大门上还贴着衙门的封条。”
王仁叹气,“是真出不来了?我妹妹可还陷在里头呢。”
他是心疼妹妹,但更心疼妹妹手里那一箱一箱的银钱。
“怕是没指望。听说下面的奴才还有机会被发卖,那些有名有姓的主子们肯定够呛,自己想被发卖,都没那个福分儿。若是身上再有点儿事,那必定是出不来了。”
这话旁人听着还好,只有王仁和贾芹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