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周围是嘈杂的喇叭声,吵的人心烦。
沈渭琛索性下了车,径直跑了回去,刚到医院门口,冷不防地蹿出来一人。
黄连城的神情很是落寞,“抱歉。”
他一边说一边搭在了沈渭琛的肩膀上,似是安抚。
“不可能…”
沈渭琛喃喃着,甩开黄连城的手,“我要去见她!”
“她现在在哪?!”
冰冷洁白的病房里,一切都是白茫茫的,被子是,衣服是,就连黎姝那张小巧的脸也是。
没有半点血色。
沈渭琛一步步地来到黎姝的面前,身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落寞。
他伸手,试图去感受黎姝脸颊的温度,只可惜,什么也没有。
动作带起一阵轻风,卷起黎姝的一侧一角。
“啪嗒”一声,一枚小小的私章掉了下来。
那是他之前送给黎姝的那个,如今却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沈渭琛瞥了一眼就要收回目光,目光所及却不期然地看见了黎姝衣角里藏的一封信纸。
展开,信纸上了年岁,纸张发黄,就连上面的字迹也变的模糊。
可沈渭琛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四年前,黎姝为了留住他特意做的一纸婚约。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他沈渭琛和许黎姝从今日起立下婚约,必将白头偕老,永世不离。
当时,他只觉得黎姝幼稚,只会弄些小孩子的玩意,一直没签。
因此,那上面只有黎姝生硬的签名。
可如今细看起来,好像还多了些东西。
[沈渭琛与黎姝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无瓜葛。
落款人:黎姝,……]
另一侧虽没他的名字,可却印着他的私章。
独属于沈家的,真正的私章。
“呵…”
沈渭琛轻呵了一声,半响都没说话。
门外,吴彦庭等了许久都没见沈渭琛出来,他默默地看了黄连城一眼,“已经三小时了,沈总不会要在里面待上一晚上吧,那会冻死的,要不我们还是…”
黄连城按住吴彦庭的手,“别,他需要想想…”
话音刚落,就听门从里面突然打开,吴彦庭第一个迎了上去,“沈总…”
“嗯…”
沈渭琛淡淡地应了一声,神情淡漠,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吴彦庭一时有些不明白,沈总这是这么快就放下了?!
也许吧…
总之,一连三个月,沈渭琛除了埋头于工作就是埋头于工作,脸色冷漠的厉害。
虽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吴彦庭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麻。
“沈总,沈老太太有事找您…”
自从黎姝小姐出事以后,沈渭琛就没再见过沈老太太,本以为这次沈渭琛也会拒绝,却没想到沈渭琛答应的痛快。
“好。”
佛堂,沈老太太仍是坐的板正,见沈渭琛终于过来了,沈老太太递了杯茶过去,
“算着时间,你也该想清楚了。”
“也是,世上这么多好姑娘,总有你会喜欢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好姑娘成家了。”
沈渭琛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松动,“成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你在胡说什么?!”
沈老太太气的发抖,却见沈渭琛突然站起身来,“那药是你叫朱管家下的吧。”
“他倒是忠心,愿意替你去受那几年的牢狱之灾。”
沈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也抓进去吗?”
“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沈家,为了沈家的以后!”
沈渭琛轻呵了一声,“老太太,你知道么?”
“医生说,小姝的肚子里曾有过一个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
闻言,沈老太太蓦然怔住,“你说什么?”
沈渭琛淡漠的转过身,只丢下一句,“沈家不会再有以后了…”
月明星稀。
沈渭琛从沈家大院里出来,步子沉重。
吴彦庭立马迎了上去,“沈总,派去看许晚晴的人说,前几个月许晚晴发了疯突然失踪,现下已经找到了,已经没了…”
“嗯…”
沈渭琛的声音低的厉害,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吴彦庭又叫了一声,这时沈渭琛终于有了反应,直直地跌了下去。
“沈总!”
…
年后的春天,是难得一见的冷春。
路上的樱花早早的开了,可沈家大院却始终是一片死寂。
空荡荡的院子里,沈老太太吃过饭,照常回了佛堂念经,转过身时,恰好和沈渭琛擦身而过,身子晃悠的厉害,可沈老太太就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嘴上仍是念着阿弥陀佛,径直地朝着佛堂走去。
沈渭琛也不说话,冷冷地出了门。
这样死寂一般的日子一过就是大半年。
沈家再无往常的生机,就连交谈的声音都是少见,院子里只有一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到处乱转。
“我的瑄儿…我的瑄儿…”
“柳夫人快进房间喝药吧,要不等沈总看见了,又要罚您关紧闭了…”
自从沈瑄被抓进牢里,柳如芸就失去了希望,成日里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吴彦庭见了只叹气,接着他又对沈渭琛说道,
“沈总,四年前许老爷子遇害的事已经判下来了,沈瑄虽然只说自己六年前是误入了许老爷子的房间,失手又砸伤了他,但也是从犯,加上害许晚晴入院,这下半辈子是出不来了。”
“只是沈瑄还是不服,一直吵着要见您,您看…”
“不见。”
沈渭琛直截了当地回绝,吴彦庭却有些犯了难,“可他说,他还有要紧事要和您说,是关于…”
“黎姝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