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深红透亮,茶香四溢。
李根禄还是老样子连饮了三盅后才开了口。
“公子此次北上在京城和沧州府开了六家富贵卤味面馆”。
“沧州府码头收了二十几个人,京城的通州码头收了十几人”。
“他们都是北边逃荒南下的人,虽然笨了些但是干活有把子力气”。
“我因为在北关待的久了,听得懂他们说的话所以他们也愿意跟着我。”
“就是时间短还谈不上站稳脚跟,这次带的人太少人手不够用,这次回来还得多带些人去才行”。
“江先生这是账本和碎银子换成的恒通钱庄的银票一共一千八百两”。
李根禄简单扼要的说完,就端起了茶盅饮茶。
“说完了”。
嗯
“馨儿把账本和银票收下来,看来我们的李二爷混的不错”。
“这出门才去了三个多月就开了六家面馆,而且还在沧州府有了二十几个弟兄,就连京城的通州码头也混上了很不简单了”。
小馨儿抿着嘴憋着笑。
李根禄听着林泽祖的话前面还顺耳可怎么听到最后有点别扭昵!
李根禄一张涨红狰狞的脸使劲地吞了几下口水。
“公子…”
林泽祖脸色一正。
“你李根禄李二爷还知道叫我一声公子很不简单啦”。
李根禄闻言醒悟过来这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捅了篓子了。
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李根禄连忙放下茶盅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一眼小馨儿求助。
“根禄哥你这一走可知道公子哥哥在家提心吊胆的”。
“每次休沐回来时就要问我们有没有收到你们的信件,生怕你们在外面吃了亏”。
李根禄闻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公子我…”
“你是不是想才出去不久就必须要干出些眉目来好衣锦还乡是吧”?
“然后让本公子站在村口为你敲锣打鼓给你鸣锣开道欢迎你归来“。
林泽祖的口气越来越严厉。
“你们当初走的时候是不是都商量好的都这么干”。
“公子……”
“兵法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未战而庙算者胜,得算多也”。
“李根禄你自己想一想你占了哪一条”?
林泽祖说着气得把茶盅狠狠地往桌子上一顿。
“你是不是还庆幸你占了一个勇字”。
“错!大错特错!”
“你这是匹夫之勇。这样的匹夫大吴国多的是”。
“那松山镇上杀猪的张屠夫就算上一个”。
“不差你李根禄一个人”。
众人都被林泽祖的严厉吓到了。
小馨儿从没有见过公子哥哥发这么大火。
紫苏一直觉得公子温文尔雅,这还是头一回这么严厉。
紫苏吓得斟茶时手都有些抖了。
钱海清开始也不以为然,不就是外出没给家里写信,这是无关痛痒的事。
也难怪在当朝外出的人一年半载没有个音信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钱海清听到了林泽祖说的那句: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钱海清毕竟是从过军上过战场的人。
钱海清这才明白李头在公子的心中竟有如此的地位,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公子我明白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哼!让你带头让你们奔赴各地之前,也是在这茶桌前曾言明于你”。
“你们是这个家的开路先锋,而你是这个开路先锋的首将”。
“你与富贵各有分工,一明一暗”。
“可你倒好离开了淮南府就把这些全然抛在脑后”。
“现在李根喜他们也是如此”。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就你这区区不到两千两的银子,我林某人还看不到眼里”。
“银子没有了可以赚,铺子没有了可以再买”。
“几十号人要是没有了到哪去寻”?
“兵法曰:人存地失,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是公子,人存地失,人地皆存,地存人失,人地皆失'”。
“李根禄我问你这六家面馆掌柜的月俸多少”?
“自己人没有月俸”。
“码头上跟着你的人呢”?
“我帮他们扛事揽活他们愿意跟着我这就够了”。
“这眼看着入了冬店里的人可有冬服”?
“这……没有”。
李根禄这时也清醒了知道这篓子捅大发了。
林泽祖闻言气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李根禄大声喝道。
“好你个李根禄赚黑心银子赚到自己人头上了”。
“本公子要你这一千八百两银子干什么?买米买肉本公子下得去筷子吗”?
“那些跟着你一起拼命打拼的都是西大院里出来的”。
“尽管他们现在还没有名字只有个编号,但是他们也是我们这个家家中的一员”。
“是不可缺少的一员他们是我们的家人”。
“是你共同征战的战友袍泽兄弟!是我们这个家的根基”!
“你李根禄是猪脑子吗”?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感情,他们有生活需求”。
“他们不是这个家的牛马牲口”!
“他们自从被卖到伢行的那天起,他们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了骨肉亲情”。
“他们来到了西大院,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活在这个世上的依靠”。
林泽祖这次去的就差骂娘了。
因为李根禄刚才一报账他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短短的三个月六个铺子怎么会挣这么多银子?所以才问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