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热闹可看,人群散去。
大丫走向金德喜,弯腰给他行了一礼道:“谢谢三爷爷为我撑腰!”
金德喜拍了拍大丫的肩膀,“好孩子,三爷爷并未为你出力,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三爷爷终归是老了!
即便出面震得了一时,也震不了一世。
你自己若立不起来,爷爷再帮你,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们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总会有一天会把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当作耳边风,不当一回事了!”
“我知道的,三爷爷。
我一定会护好家人的,让您跟着操心了!”
这时严英五口走了过来,严英说:“凤儿,你真厉害!我若遇到这样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胆子可小了!
不过,你打的好!
小分那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双扒拉开严英,一把抓住大丫,两眼冒着小星星:“大姐姐,从明个晚上开始起教我两招呗?
我放学后就去你家,我明天就给你扛一口袋粮食,晚饭就在你家吃!”
小影,“大姐姐,我也学!”
小双,“大姐姐,我也学!”
大丫笑,“只要你们不怕吃苦,下午放学后,就来我家。
至于粮食就不用了,等我家没饭吃,再去你家扛。”
“好嘞!”大双小影小双振臂欢呼!
唉!有人疼,有人宠,有人护,真好!
大丫第二天如无事人一样,开手扶拖拉机又和三丫去拉了四趟,把余下的五千五百块砖给拉了回来,总共买了一万块砖。
隔天一早大丫又去请来金志和金客,还有另两个较远一点关系的本家叔叔过来帮忙,把靠近牛棚的那几棵大泡桐树及一些杂树都给放倒。
连树根一起给挖了出来。
大丫不想喂牛了,因为家里有了手扶拖拉机,也就用不到牛了。
毕竟喂牛夏天要割青草,冬天还要铡草。
如果要是母牛,她就留下喂了,每年也能产下一个牛犊子,喂上一年当肉牛卖,跟喂猪一样,最起码能挣钱!
虽然决定了,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也相伴了好几载。
前面汪庄有个汪矮子,是个牛行爷,专为人牵线搭桥联系买家和卖家的。
大丫找了他,按前后庄续亲戚,排辈分,大丫得喊人家一声太爷爷。
汪矮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别看人矮,那满脸的精明。
他提着一只青竹节做成的烟袋杆子,一头镶嵌铜头烟袋锅子,一头是玛瑙玉石做成仍烟袋嘴儿。
上面坠着一个成人手掌大的蓝色的烟丝袋子。
他绕着大黄牛来回转了三圈儿,又掰老牛的牙口看了看。
说道:“孩,你家这老牛有十二岁了!
按年龄上算,也算是老年了。
别人卖回家当作耕田用,还能干上个四五年,再之后,就真的老了,腿脚慢到走不动路儿。
我估计,别人也不会给你个很高好价钱!最多也就给你一千二三百块钱吧?
不过你家这牛身高体长,至少也有八百斤重。
牛膘也被养的还好!
如果你舍得的话,可以卖给人家杀牛的。
反正牛到最后都是被杀的,也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喂鸡喂猪不都是用来卖钱被杀吃的吗?”
大丫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递给汪矮子。
“太爷,我特意给您买的,拿着抽吧!”
汪矮子笑眯眯地收下。“你这孩,就是实诚!
太爷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还是卖给县城那杀牛的吧,他们都是往大饭馆儿供,那大饭馆大酒店,牛肉可是个大菜,价格上也不便宜。
孩,你街上菜市有熟人没?若有,找他问问,这牛最少值这个数!”
汪矮子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块!”
他唇角上扬翘起,表示很值钱的样子!
“若卖个户家当耕牛使,太爷替你磨破嘴皮子,也只能卖到一千五百块!
别的不说,就说你三爷爷家那头牛吧,他家那牛骨架子小,体长稍短些,腿也细,当肉牛卖,也卖不上什么价,我给他牵的线搭的牛,卖到一千二,到最后收钱的时候,还又让回人家二十,那让的不是钱,是面子啊!
我落六十块钱!
到最后,他得了一千一百二十块。”
“太爷,大菜场的周记菜行老板可行?”
大丫问。
汪矮子一拍大腿,“那太行了!孩,太爷就不给你查买家了昂?
明个,或者今个儿下午,也能去问问。
太爷这就回家了!”
大丫拉住汪矮子,“太爷别慌走,就在我家吃了晌午饭呗?”
汪矮子直摆手:“我还是不去了!以免你奶看到我会引发她伤心!你爷还比我小上两岁的年纪!
他成婚的时候,我还跟着去下礼来。
我们俩即是发小,也是同窗。
小时候,我们曾在一起念过四书五经的,一晃几十年过去,岁月不饶人啊!”
“太爷,你显年轻!不像我爷显得苍老!”
“唉!”
汪矮子长叹一声。
“人活着就活着一个心态!
我是个心宽意大之人!
你爷标准是因你爸爸给愁的!
诶!不说了,人都过世了,就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
回了!”
大丫还是抓拽他的袖子不松手,说:“太爷爷,我听说你是和太奶分家单过的,那我就给你抓些绿豆皮和一点豆芽,带回家。”
汪矮子没有再推辞,“那感情好!我就不作假了!
看你拉不少砖,准备重新翻盖厢房还是你爷的老屋?”
汪矮子指了指,堆在西厢后墙边上的红砖。
大丫笑:“太爷,我想盖竹圈,冬天能够搭上塑料棚的那种,通过塑料纸吸收太阳光又保暖!”
汪矮子连连点头,“那管!那管!
你是想肥猪,还是喂老母猪过小猪仔的那种?”
大丫也不隐瞒,“太爷,我想先喂母猪,过仔后,自己再喂大出栏。
这样就不用买人家的猪仔回来伺养了。”
汪矮子点头:“我知道了!
如今你奶的身体怎么样啊?
我听说是被你爷突然摔倒,吓的失语,面瘫,还不能走道儿!”
大丫回:“我奶好了!已经能够走道了!”
“这都多亏了你啊,孩,真不容易!
好了,去给我拿绿豆皮和黄豆芽吧?
晌午,我就和老婆子烩豆芽粉丝绿豆皮汤吃,在抹两块死面饼子,在磕上蒜泥……”
汪矮子说着,一脸陶醉!
大丫听得都差点流口水。
她进屋再出来,手里就多了两个粟葶小篮子,都是老周氏搬制的,用麻绳与竹条做成的。
一篮子豆芽,一篮子绿豆皮,差不多有七八斤重。
汪矮子睁大了眼睛,摆手,“我哪里能要这么多?
各样,给我三分之一就成了!”
大丫笑道:“太爷,比上六十块钱的提成,这一点点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你都说了,你是我爷的发小,又是同窗,人说一辈同学三辈亲!
我送给你一点东西,还不是应该的吗?
何况,你家还有三个儿子,回去后,一家分一点,都尝尝!”
大丫可是知道汪矮子的三个儿子都是非常仗义之人,与之交好,肯定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