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好了,
如果真霸王硬上弓的话她就咬断自己的舌头,就不信沈渊能对着快被血呛死的人起兴致。
入夜,熄了灯,把身子盖得严严的,就露出个脑袋,那人还在屏风后面看书,就亮了盏小油灯,气定神闲,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窝里躺着的是根木头。
床边点了足量的安神香,不会会儿她就昏昏欲睡起来,都快见周公了,压在身上的重量突然一轻,被子被掀开,说好的“抱一夜”的承诺这就找她来兑现了。
酒酿忍着浑身的不适,迫自己不动,不逃,不推开,她催眠自己是颗石头,石头没知觉,石头没想法,石头只能咬着牙,掐着手心忍下来。
忍不了一点,怒而睁眼,一把推开男人。
“说好的只抱,谁让你亲我的!”酒酿咬牙切齿,
沈渊笑道,“原来是活着的啊。”
抱着她和抱个木桩子一样,僵硬到不行,不说还以为准备英勇就义了。
“亲一下不行?”沈渊问,
“做梦!”
“二八分。”
“做——啊?”
“给亲,再加一成。”
开出的价码太诱人,酒酿甚至真的开始考虑了,
反正抱都抱了…
不对不对,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穿成这幅浪荡样子躺沈渊床上就已经很对不起秦意了,还给亲,脸都不要了啊!
“没得谈。”酒酿转身给了个背影。
“三七分成,再加上归还京郊的桃花山庄。”
“你连桃花山庄都拿走了啊?!”酒酿气到直接坐起来,
那山庄是秦意翻来覆去修建了好久的,是他们一开始畅想的家,
沈渊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正是知道了,才非要把那破庄子收了,哪天一把火烧干净才能解心头之气。
他笑道,“问我要不要脸,第一天认识我?”
酒酿给呛到说不出话,这人一旦开始耍无赖,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的关系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看似势均力敌,但归根结底都依仗沈渊对她的喜爱,
沈渊喜欢她,才忍她的疯病,哪天不喜欢了,又或者不是这么患得患失的喜欢了,她有什么筹码对抗?
那日她把白绫扔房梁上,威胁要自尽,沈渊自然是被吓到了,白绫被丫鬟们收走,那人气急败坏地说,
“想上吊是吧,哪日我将你五花大绑吊房梁上,吊你个痛快,看你还有哪门子的本事玩自尽。”
确实,她自残,威胁自尽,都是基于沈渊还心疼她,若哪天真只想睡她,随便用绳子一捆,嘴一堵,不比现在劳心劳力地哄她方便得多?
“考虑得如何了,叶老板?这生意还做不做?”那人侧着支起身子,勾起戏谑的笑,
酒酿脸有点僵,都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应对,
“三七分,加上桃花山庄?”她再次确认,
“绝不食言。”沈渊说,
“那亲…哪…”
这很重要,
那人笑,扯开她衣襟,
酒酿算是半默许了,闭上眼,由着他把她放床上,薄纱寝衣本来穿了就和没穿一样,里面没抱腹,该看的早就被看了个透了,
底线就是这么被蚕食的,就像她一次次逼着沈渊做的一样,他现在何尝不是用相同的手段对付她,
两个恶人,相互折磨罢了。
她把自己又想象成一块石头,又或者把对面想象成秦意,
“嘶——”
酒酿倒抽气的痛呼,“咬我干嘛!”
那人讽刺,“都这么多了,在我面前装无辜?”
都是秦意!那只大尾巴狼一上床立马变狗,到处在她身上留印记。
“说好的只是亲,咬是另外的价码!”
…
亲是亲遍了,好歹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双足死命勾缠住,开了再多的价码都没叫那人掰开她腿,
天亮,沈渊上朝去了,床褥狼藉一片,她扯下被撕成破烂的薄纱寝衣,默不作声地梳洗打扮,对镜挽了个松散的发髻,本想簪支簪子,一拉抽屉看见那抹碧色如意,挨了烫一样啪地推回去。
昨晚失控了,
没入身是真的,但也就剩没入身了,
酒酿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秦意,即便出发点是为了他,可如果被秦意知道,定会再也不理她了,
上次怎么不欢而散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秦意在感情上有着极其严重的洁癖,他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往,但无法容忍两人之间存在第三人,
就像先前,他甚至无法接受她想念一个“死去”的沈渊,
如今这个杀千刀的正活蹦乱跳地横在他们中间,故而秦意才一遍遍地强调他们才是夫妻,她是被沈渊强行带走的。
她没给他足够的保证,而那人又是何其敏感…
去小宅子的路上她惴惴不安,脑子里像塞了一团麻线,刚到门口,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线骤然绷紧!
小宅子的门口已经停了辆马车,
圆顶,白底蓝边,车壁上绕了圈镂空的牡丹图案,
如果说看见女子用的马车停门口,酒酿心里只是咯噔一跳,那看见牡丹纹饰,心里更是咯噔又咯噔,
人分三六九等,牡丹纹饰为皇家所用,寻常人哪敢明目张胆地雕刻在车上…
不知道是以何种心情进的门,
穿过小院,门是关着的,里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偶尔还会有女子的笑声,
她居然有些犯怵,居然想敲门…
转念一想明明是自己家,凭什么敲门。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先看见的是秦意的身影,见她来并无表示,接着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在她的专属凳子上,
这女子陌生,但艳丽夺目,珠光宝气,笑脸盈盈,衬得她像盘开水小白菜。
“大胆,见了长公主为何还不行礼!”两个宫女打扮的人异口同声,
酒酿下意识地看向秦意,
“长公主,这是鄙人的夫人,叶柳。”
夫人二字一出口,长公主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个来回,她们隔着三丈远,但刺鼻的紫鸳花香已经快把她盖住了。
“长公主…”酒酿闭了闭眼,规矩地行了屈膝礼,
长公主元月,专程为了眼前这女子而来,
不为别的,只为逼心上人贬妻为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