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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母亲的赌局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每每举行,都是在月圆之夜。】

【传闻曾经有人赢过,但一旦深挖,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这里面明显有很大的问题。我怀疑,这是母亲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算了,我就不在医生面前班门弄斧了,擅长操控人心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叶初看着这两条短信,淡淡接道:“是幸存者偏差和赌徒心理。”

幸存者偏差,又称“幸存者谬误”,是一种很常见的逻辑错误,指的是人们往往只看见活下来的个体,却忽略了那些沉默的、死掉的大多数,最终得出一个看似合理、却完全错误的结论。

而赌徒心理,则是另一种经典的认知陷阱,赌徒往往会因长时间的失败幻想下一次的胜利,即便每局事件都是独立的,没有任何联系,但只要连续输了几次,就总有人会产生错觉,觉得下一次赢的几率会变大。

为了将赌徒心理利用到极致、最大程度地留住赌客,赌场在很多地方都下了功夫,其中最具话题性的,莫过于“风水”二字。

赌场大多讲究风水布局,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许多赌场设有水池和喷泉,里面却没有一条鱼。

——那些赌徒,就是赌场里的鱼。

伪造出来的“赢家”是鱼饵,幸存者偏差和赌徒心理就是鱼线,一旦咬钩,便极难逃脱,大多数的“鱼儿”最终都会被困在赌场里,直至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而赌场的分级制度,看似与之毫无联系,实则也在无声中描绘出了这一完整流程。

樱花象征生命,睡莲具有沉睡之意。

若是说这两个等级代表的是初入赌场和渐渐沉迷,那么后两个阶段,则完全是赌场收割的暗指。

养过月季的人都知道,月季喜肥,为了让花开得更盛,往往会将腐肉埋进土里,确保土壤肥沃,所以又有“月季吃荤”的说法。

如果月季的恶意还算隐晦,有所收敛,那么到了素有“断头花”之称的山茶,就彻底毫不掩饰了。

再看这四种花的花期,恰好对应了春夏秋冬,一个完整的轮回,而山茶,便是那个轮回的终点。

——从“生命”开始,直至“死亡”结束。

之前的赌局输了最多只是倾家荡产,分文不剩;但到了山茶花这个阶段,无论是什么样的赌局,想必都是危机四伏,一旦输掉,恐怕就会丢了命。

倘若是其他人获得了晋升资格,无论是三人中的哪一个,叶初都有必须出手的理由。

可偏偏,最后拿到山茶花入场券的,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在组织里总归是个麻烦,如果这一次能让他死,倒也算是好事一桩,如果没有,也没有多大所谓,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叶初不紧不慢地重新坐回了沙发里,目光掠过窗外,视线沉入那片天色之中。

天边乌云压境,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将天穹染成灰黑色,

阴雨连绵。

---

青梅黄熟,又是一年梅雨季。

满园的白花被雨水洗礼,花瓣如破碎的浮萍。

玉链叮叮咚咚,摇晃不止。

木屐踩在石子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雨幕之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穿黑留袖和服的妇人。

和服的下摆印着繁复的白花花纹,缎面随着走动呈现出自然的流光和垂感,一看便是上等的真丝材质。

这等正式的和服,往往都印有家徽的图案,而且越贵越讲究,材质越好,家徽也理应越多才是。

可她身上这一身,却连一个也没有,仔细看去,领口处也有些宽大了,露出了雪白的颈子。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落得很稳,身姿挺拔,走动时就连高高绾起的发髻也没有一丝摇晃,一举一动,端的是优雅从容。

绕过那方无鱼的水池,来到了银雪阁的正门,但她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而是绕了半圈,走向了后院深处。

相较于前院的繁花似锦,后院则冷清许多,只有几株山茶树孤零零地立着,显得落寞。

山茶花的花期是冬末春初,因品种不同,开花最早的也要在十月份,如今这个时候,枝干上连叶子都稀疏的可怜,自然更看不见一个花苞。

中间那棵尤是如此,虽是长得最高最长的,看起来年岁也不浅,却像是早早枯死了一般,枝干萎黑,了无生机。

妇人执伞在那棵山茶树前驻足了许久,雨水顺着伞沿滑落,晶莹剔透,像极了眼泪。

她盯着那棵树,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对一个沉默不语的旧人低语: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以至于......”

身后的木质地板微微震颤, 脚步声一点点扩散开来,妇人随手抹了抹脸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母亲,听人说您回来了,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在这里。”

藤原花子伫立在台阶前,话音未落,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短发垂落,她的额头紧贴地板,姿态放得不能再低。

“最近赌场发生的事.....是我的疏忽,还请您责罚。”

妇人沉默了一会,没有去看伏在地上的藤原花子,而是又最后望了一眼那株山茶树,才转身一步步登上台阶。

“地上凉,快起来吧。既然已经出了事,想办法解决就是。”

妇人收了伞,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容,只是她眼尾怎么也遮不住的细纹,以及那双布满褶皱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藤原花子如蒙大赦,慢慢从地上爬起。

“长门家的那位,是不是许久没有来了,你去......深入了解一下。”

藤原花子脚下一软,差点重重跌了回去,她下意识攥紧了衣摆,才堪堪稳住身形。

母亲一向如此,为了赌场的利益,可以利用一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算了——”妇人眼神轻飘飘地扫向她,瞧着她这副不男不女的中性打扮,眼底添了几分嫌弃,“瞧你这副样子,指望你在床上套出情报,怕是赔了人还得搭上命。”

“那位成功晋级的胜利者呢?一会儿把人带来,由我亲自招待。”

她的语气极淡,说完便双手推开门扉,踏步走了进去。

藤原花子依旧垂着头,声音却轻了几分,不知是顺从,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