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下。
小富也顺着徐跃江的话道了声:“没错,只要是我们的东西,早晚都会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
听闻这两人的话。
边上的江洋满眼无奈的摇摇头,随之仰头看向面前的滚滚降水,以及那一望无际的平原。
不可否认,他很认可徐跃江的话。
这片离开了故国许久的土地,早晚有一天还会回到华夏。
念及到此的时候。
江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是要去北棒那一边是吧?”
徐跃江点了下头,随即扬手朝着东南方向一指说:“往那边再走个二十公里的样子就到了北棒了。”
“嗯……”
江洋也点点头,话锋一转问:“诶,还没问你,你对这边怎么这么熟悉?也是以前打猎的时候往这边来过?”
徐跃江也是没想到这个家伙会突然问起这个。
一下子不由怔愣在原地。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说:“嗯,之前打猎的时候往这边来过。”
“那你还真厉害。”
“这距离鹿角营起码得有个几十公里近一百公里了吧。”
“你这是走了快两百多里的路啊。”
“是,是啊!”
徐跃江也有些心虚:“但也只是来过一次而已。”
他怎么可能是因为打猎来到这边的呢?
他总共也才重生回到这个世界几个月的时间。
打猎基本上也都是在家的附近打猎,连家边的丛林都没有探索完成,就被刘彦军给套路的去村里当干部,跟他截杀走私贩子去了。
而若认真说起来。
他上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在前世跟老毛子拉扯博弈的时候,并且还就是跟眼前人一起来的。
但这些话,他肯定是不会对江洋说的。
一来说出来他也不见得会相信,没准还会将他当成神经病。
二来他更怕这个家伙直接相信了,那回过头给他传扬出去,他怕是分分钟就会变成某些人的小白鼠。
江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说:“也真是羡慕你这个记忆力,只是来过一次,就能把这个地方记下来。”
“没办法,天生的。”
“而且这也都是为了生活。”
“但凡有一点活路,我也不可能跑到这个地方来冒险。”
徐跃江转而看向江洋道:“你说呢?”
江洋挑挑眉:“你这是对我们国内的政策不满?”
“我可没这么说。”
徐跃江伸出一个大拇指说:“我对国家颁布的政策,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好!”
“哪怕你的家人曾遭受过不公平的对待?”
江洋直勾勾的看着他。
徐跃江却是难得的沉默了。
江洋会知道这件事儿。
他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家是下放户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
而若问起,他是否对他们家被下放而心生怨念。
那答案是肯定的。
怎么可能会没有怨念呢?
他的父亲也好,他的爷爷也罢,终究都是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儿,为国家奔波劳碌卖了一辈子的命,最终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这放在谁的身上,谁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呢?
但他终究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在上辈子那几十年的孤苦生活中,他闲来无事也会去琢磨这些。
慢慢地,他的心态也从怨愤,变成了平淡。
“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呢?”
“我爷爷,我爹,他们的确是荣誉满身,也的确为这个国家的建立出了一份力量。”
“但为这个国家的建立出了力的人,又何止是他们呢?”
“换而言之,遭受了所谓不公平对待的,又何止是他们呢?”
“再换言之,如果他们不遭受这些所谓的不公平对待,那该让谁来遭受呢?”
“让普通的老百姓吗?”
“别忘了,几十年前那些先辈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让跪在地上的老百姓站起来,为的就是让这个国家重新兴盛起来。”
“而如果我爹,我爷爷他们这些人不遭受这些所谓的不公平对待,老百姓能真的站起来吗?”
徐跃江的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绕口。
小富甚至都没听懂,他说的这番话究竟说了个啥。
但江洋却听懂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徐跃江良久,忽然笑了:“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想。”
“不然我该怎么想?”
“想着如何报复这个社会,报复这个我爷爷跟我爹以及他们的同僚们流血流汗咬着牙博了命建立起来的国家?”
“那你可是把我看的太低了些。”
“给我这条命的是我父母,让我能不受战乱侵扰,不必担惊受怕,更不用流离失所的却是这个国家。”
“它是没那么美好,也无法做到事事公平,但它是我的家啊。”
“它没那么美好我就想办法去建设它,它没那么公平,我就尽可能的去找寻公平。”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家,包括我自己在内。”
他这番话不是为了江洋而说。
而是他的心里话。
国家是大家的国家,也是许多人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国家。
或许他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或许也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也或许很多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但要切记。
那都不是国家造成的。
国家只能为你提供安稳的生活,保护你不被战乱侵扰,不必流离失所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至于能不能吃得上饭,能吃上什么饭。
那都不是国家该管的事情,更不是抱怨国家的理由。
江洋听闻他的一番话也不由陷入沉默。
也不知他沉默了多久。忽的仰面长呼口气:“看来以后有机会可得跟你多多学习啊。”
显然。
他也是叫徐跃江的这个格局给折服到了。
他听说过徐跃江的事儿,也听说过他家里面那两个长辈的事儿。
换做任何人,哪怕是他自己,心里都会感到不平。
毕竟,那可是切切实实的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取得的成就。
可是却让人一句话就给打落到了谷底,不仅否认了他们全部的付出,还给他们带上了罪人的帽子。
这如果是放在江洋他自己的身上,他怕是都会生出报复社会的念头来。
然而徐跃江却好像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提起国家,满心满眼都是做不得假的感激与感恩。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格局,就让他不得不对徐跃江说个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