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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宜如同诉苦发牢骚一般,情绪早已爆炸。

陆凛深烦得不断皱眉,终究在手中香烟抽尽的一瞬,他也不耐地开口:“我奶奶不在了,你当然什么都能往她身上推卸了!”

“就算你说的有那么一点点是真的,那又如何?这些话,你该去跟陆祁年说,而不是我!”

季云宜还想说的话,又一次被精准堵回,她憋闷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她被情绪牵引,似乎都忘了来见陆凛深的初衷。

一时稍稍冷静下来,季云宜也有些后悔,无措地深呼吸闭了闭眼睛。

“你说得对啊,但陆祁年不听我说这些……算了,怎么说你也不会理解的。”

她自圆其说地苦笑了声,也堪堪稳住了崩塌的情绪,“儿子,我这个当妈妈的,确实不够爱你,也不敢去爱你,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你能好好地活着,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金钱、名誉、地位……这些你都得到过,也没必要再执迷,答应我和陆祁年,先放了郑东远,再把他想要的那个人给他,然后这一切就和你没关系了,你也能彻底自由了。”

陆凛深冷然地看了看她,一言没发,迈步错过季云宜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季云宜一怔,急切地转过身迎着陆凛深的背影:“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呢?真要到后悔的时候,那一切都来不及了啊!”

陆凛深身形微顿,却没做停留,但再要迈步,却被季云宜追来拽住了胳膊。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近乎语重心长地满脸都是无可奈何,“他是你爸,你斗不过他的!”

陆凛深嗤笑了声,一把挥开了季云宜的手,故意泛出残忍至极的一笑,又低又缓的声音恍若穿透幽冥的利剑:“那就……同归已经好了啊。”

季云宜猛然定住。

陆凛深也大步掠过她,径直摔门而去。

偌大的庄园,他的行动没有受限,但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了外界。

而且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保镖,虽然不会冒然的对陆凛深做什么,但也看管着不让他做出激进逾越的举动。

陆凛深从楼上,随意地走到了楼下,不经意地瞥见几个干活的女佣,其中一个频频看向他,目光却有些闪躲。

那人有些眼熟。

他想了许久才记起,是以前常年跟在唐依依身边的保姆李云。

“别跑,小少爷……”

佣人压低的声音忽然传来。

陆凛深没等转身,就被一个摇摇晃晃不大的孩子撞到了腿。

他低眸一看,又是个眼熟的小男孩。

朝朝仰着头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你是谁呀?哎呀,我不想被关在屋子里……”

没等陆凛深说什么,朝朝就扭头盯着追来的佣人,下意识急忙躲进了陆凛深的腿后,还感觉不稳妥,倒腾着小短腿又要跑。

追赶的佣人疾步过来,恭敬地对陆凛深颔首行礼,也没多言,就又绕过,再加快步子去追朝朝。

“那孩子吵着你了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倏然从头顶飘落。

陆凛深慢慢地仰起头,目光撞见了站在二楼平台里的陆祁年。

陆祁年淡然一笑,两手随意地搭着围栏:“要是嫌吵,就帮我想想,该怎么安置那孩子呢?”

陆凛深沉了口气,没予理睬地收回目光,他也随意的倚向了旁侧墙壁,拿出根烟,咬在了唇边。

“不在意是吧?也是,你对这些都不上心的。”陆祁年近乎自言自语的,也没有想迈步下楼的意思,但周遭的佣人和保镖,却不知何时早已退避远去。

一高一低,楼上楼下。

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气氛也在瞬间变得诡谲,又剑拔弩张。

“那唐依依呢?”陆祁年又抛出了一个诱饵:“你能骗过叶然,但你骗不过我,咱们都是男人,一辈子多喜欢上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讲真的,陆凛深要烦透了。

一根接一根的烟,都压不住他心头蹭蹭飙升的气焰。

可情绪外泄,受情绪影响是大忌,他不能在陆祁年和季云宜面前,露出一丁点的破绽。

陆凛深近乎将嘴边的烟蒂咬碎,重重地吸了口烟,随着缓缓吐出,他也抛出了一个因素:“那季云宜呢?”

“你口口声声说最爱的女人是江浸月,那你怎么还留季云宜到现在?还有,你都找回最爱女人生的女儿了,怎么没有对外给她一个光明正大体面的身份呢?”

谢云舒,自从脱逃消失后,就行踪全无。

陆凛深大概也猜到谢云舒应该是被陆祁年接走了,通过陆祁年刚刚一句话也大概能证实,既然如此,挚爱留下的唯一血脉,陆祁年怎么迟迟不对外公开?

不用说什么脸面声誉,又什么利益权衡,再优渥的家族,内部也有丑闻肮脏,真公开私生子女的,也不在少数,又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再有影响,面对挚爱留下的血脉,陆祁年不能料理善后吗?

所以原因只有一种。

那就是陆祁年为了季云宜,不愿意公开。

可这不就自相矛盾吗?但细想想,又不然。

陆祁年是恨季云宜,但却能和她生出儿子,陆祁年弄死了岳父岳母,还有很多亲戚,但季云宜还能和他磕磕绊绊纠缠到现在。

到底是一个犯贱呢?还是一个恨得不够透彻呢?

陆祁年缄默了下,低眸扫量着陆凛深,淡淡的笑意透着意欲不明:“我们这是互相威胁?”

少顿,他又道:“但你的筹码不够啊,除了唐依依,叶然呢?还有你和叶然收养的那个女儿,以及林灿、靳凡……这么多跟你有瓜葛的人,你说,我要是隔段时间宰一个,怎么样?”

威胁的无孔不入,却故意用商量的语气道出,其中的恐怖渗入骨髓!

陆凛深不动声色,阴翳的眸色渐次眯了眯:“可以啊,那就试试吧。”

干净利落的一句话,透出了六亲不认嗜血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