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两手一伸就拦在了江知念面前,“陆公子,这不合规距,您是外男!”
“哦?那嫂嫂听小叔子墙根就合规矩?”
陆秦志此话一出,引得江知念蹙眉看向他,她与折柳都翻凭栏了,还能被他发现?
发现了又如何?江知念转念一想,“陆公子,无人想听你的艳事。却抵不住你行事荒唐,不讲章法,你问我为何要听墙根?我却想问问你,为何要在自己母亲寿宴上与女子私通?”
她一开口,字字珠玑,果然呛住了陆秦志。
“你既一口一个嫂嫂,长嫂如母,我便拿出嫂子的身份替你兄长教导你两句,女子名节是大,可莫到头来害人害己。”
他叫一声嫂子,她倒还顺驴下坡,教训起他来了?陆秦志板起了脸,带着愠意,“你不过一个孤女,当真还以为自己是尚书府嫡女?”
“一个太子不要的女人,也敢训上小爷了?”
瞧,真面目这就暴露了,他之所以逾矩喊她嫂嫂,并非真心想这样叫,而是真心看不起她。
江知念神色冷淡,正欲开口,原本挡在帘处的陆秦志整个人因外力往马车外倒去!
折柳吓得猛地捂住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帘子再被掀开时,是一脸焦急的云初,“江姑娘,您没事吧?”
江知念摇了摇头,撩开侧边的帘子朝外看去,只见陆秦志在地上摔得狼狈,正捂着腿哎哟哎哟地叫着,是云初一脚把陆秦志踹了下去!
云初赶紧扶起陆秦志,“三公子,得罪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陆秦志气不打一处来,骂出口一半的话,在看到云初后忽然收住,陆君砚不是去潼门关了吗?
怎么没带云初走?云初一直都不离陆君砚的身,他还以为云初也不在京中,才这般放肆。
“三公子恕罪,属下不知是您,只见有人挟持了世子妃马车,便下了手,情况紧急,请您见谅。”云初说得有理有据,陆秦志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云初就是陆君砚放在京城的眼睛,他哪里还敢追究?再说,此事他也半分不占理。
“……本公子就是来送世子妃的!被你弄成这样,我身子不适,交给你了。”
云初颔首,“三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将世子妃安全送回去,可要属下扶您回侯府?”马车才驶出没多远。
陆秦志沉声,“不必!”
……
江知念回府后,云初还将东西亲自送到了她的院里,除了陆君砚写的信,便是一路上的稀罕东西。
云初:“江姑娘,今日是属下安排不周,才让三公子冒犯了您。”
“无碍。”日后真去了荣安侯府,只怕还要碰面,先了解这个人的性情,也有利于她对此人的拿捏和把控。
清点完东西后,见云初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云初留下来用饭吧?”
云初连连摆手,说出用意,“江姑娘,世子给您写了这么多信,您是不是……也该回一封?”
“陆世子瞧不见,会不会不方便?”江知念确实才反应过来。
云初心道,就是世子吩咐他一定要一封回信来。
“这次云终跟着世子,可以为世子念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知念不写也不是,便起身去内间,折柳为她铺开宣纸,她提笔凝气,想了许久才落笔。
拿到回信的云初心满意足地回了侯府,并且自己也写了一封信,信誓旦旦地保证,江姑娘很喜欢世子的礼物,并且写了很长一封回信。
潼门关的陆君砚收到云初的信时,黑眸亮了亮,此处没有旁人,只有他和云初,他便没了掩饰,云终见云初写的信,洋洋洒洒什么废话都说,便忍不住道,“世子为何留云初在世子妃身边?论武功,他哪里比得过属下?”
陆君砚则点了点江知念的信笺,“这便是为何,若是你,能让知念给我回这么长一封信?”
云终不语,待他拆开信封,摸了两遍,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似是不信邪,他又往里面看了看,的确没有多的信纸。
陆君砚:……
当他将信展开,里头就四个字:盼君归来。
“世子,这也不长啊。”
-
江知念不知潼门关之事,她这段日子忙于大婚,就连来府上给江枫上课的温长安也日日见不到她的身影。
后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距离她的婚期也近了,温长安讲课故意晚了些,等到天擦黑了,才看到折柳提着灯笼与江知念回府。
见了温长安,她还有些诧异,“温公子今日还没走?可是枫儿有什么事情?”
“枫儿这些日子的字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他说,之前你嫌他字丑,如今写得好了些,想给你看看,却总是等不到你。”是以,托温长安将他最最满意的字交给江知念看看。
江知念微愣,眼底有些歉意,“是我不好。”这几日宫里头两位娘娘换着找茬,她回来了还要去看一眼铺子,确实是疏忽了江枫。
接过温长安递来的字,江知念认真看过后夸赞,“虽显稚嫩,但字里已经隐隐有了温公子的风骨。”
温长安清晰地看到江知念的脸上显而易见地疲惫,心里不乏辛酸,若知念还是江府的嫡女,这些事情自有主母操持,或是母亲能够在京城……
想到此处,他却有些不确定,母亲不过是普通妇人,在这些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
何况,知念现在并没有认亲的打算。
“枫儿懂事,自不会责怪江姑娘,可你想过待你出嫁了,他怎么办吗?”
近日在给枫儿讲义时,他频频走神,也是后来听江枫身边的丫鬟说,小公子在担心日后小姐嫁人了,是不是又要被送回江府?
“你若是有打算,也给他说清楚,免叫他忧心。”
江知念才反应过来,这几日自己忙,江枫也没再来找她,难道是在担心此事?
“当初把他接过来,是担心江府有人对他不利,我这处宅子,不缺人膳食,不缺人打扫,也不缺人伺候,温公子还是过来授课就是,束修照旧。”
“你要将他一个人留在这?”
江知念陷入沉思,江枫毕竟还小,若是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是不是太过狠心?
可是江雪宁出嫁,原本江枫也只剩下他一个,她心中犹豫纠结,迟迟不定。
“枫儿的父亲,在何处任职?不若修书一封过去,他毕竟是枫儿的父亲,自会好好待他。”
温长安提议道。
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她能够帮江枫至此,已经是尽力,倘若三叔能把枫儿接去自是最好的法子。
江知念先是说出了三叔的任职所在,温长安则道,“今年中秋,我预备接父母入京团圆,明日启程接他们一程,恰好会路过此处,不如由我替你送信过去。”
“多谢温公子。”
两人言语之间,谁也没发现门外一个小小的黑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