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带人捕鱼的建议,心中自有考量,不可能同意。
“丁书记,你有所不知,跟我一起上山的那几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咱们公社目前又没办法给予帮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吗?”
他言辞恳切,眼中涌动着怒意,“江明亮纯粹是眼红,才恶意举报,他这是不顾他人死活,间接草菅人命啊!”
丁书记深有同感,赞同地点点头,“是啊,穷人太多,饿死人的悲剧时有发生。你这是为了帮大家渡过难关,避免他们饿死,我代表公社感谢。”
他微微顿了顿,神情略显凝重,“至于江明亮,不管他在我这儿举报多少次,我都会尽量压下去。但要是捅到县里……相信你有能力妥善解决。”
江林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向丁书记告辞。
孙二蛋见江林脸色不好看,微微皱眉,关切地问:“咋啦?出啥事了?”
江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有人举报我们捕鱼,说我们靠这个谋取私利,投机倒把。”
“肯定是馒头他娘干的!这女人太可恶了,分明是想断我们的财路!”孙海龙气得握紧拳头,眼中怒火直冒。
石头也跟着骂道:“要是真是她,今后他们一家就别想在江家屯安稳待下去!”
“败类!回去非得找她算账不可!”孙二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尝到挣钱的甜头,就遭遇举报,他觉得孙宝政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就让江德贵把他们一家赶出江家屯。
见众人如此愤怒,江林面色一寒,沉声道:“举报人不是馒头他娘,是江明亮!”
“什么?怎么会是他?”孙海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孙二蛋、石头和孙海州同样一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狗日的,他到底想干啥?”孙二蛋愤然骂道。
孙海龙冷冷地说:“管他想干啥,敢断我财路,他也别想好过!林哥,咱们合计合计,怎么收拾他!”
“没错,必须让他知道招惹我们的下场!”石头立刻附和。
“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孙海州也坚定地表明态度。
孙海州赶着驴车,一行人带着满腔怒火离开。
江林目光平静,心中却在快速思索对策。江明亮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快到江家屯时,江林冷静地说道:“先别急着动江明亮,得有人盯着他,他下一步很可能去县里举报。”
“我娘最近没事,让她盯着吧!”石头对江明亮恨得牙痒痒,跟着江林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却被江明亮搅和,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江林点头同意,“行,一旦发现江明亮出门,让你娘赶紧到我家告诉我娘,到时候会有人跟踪监视。现在大家先回家吃点东西,一个小时后,咱们山上会合。”
随后,众人各自散去,江林回到家中。
家里多了一个人,正是三婶何春妮,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你来干什么?”江林对她可没什么好脸色。
何春妮眼眶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大林子,你也知道俺家现在啥情况,都穷得连小米粥都喝不上了。我还怀着身孕呢,再没点营养,孩子可咋办呀!你能帮别人,就可怜可怜你三叔,也帮帮俺家吧!”
江林没有回应。
祁翠娥在一旁说道:“她想让你带着永昌去捕鱼,我还没答应她呢。”
她心里有顾虑,要是江永昌挣不到钱,之前借出去的钱怎么还。
江林思索片刻,觉得让江永昌跟着也行,但不能轻易答应,于是说道:“山里危险重重,而且捕鱼还得下水,你舍得让他去冒险?”
“当然舍得!你们都不怕,他有啥好怕的?没钱花才是最要命的!”何春妮连忙说道,“你三叔水性可好了,又能吃苦耐劳。你安排他干啥,他要是不听话,你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江林故意面露难色,“我们现在已经有五个人了,再多一个人,大家分到的钱就少了,他们几个未必会同意。”
“不是你说了算嘛!少分点钱也没关系,大林子,只要你肯帮你三叔,今后你就是我亲侄子……”何春妮急切地说道。
“这样吧,每天挣的钱用来还账,当然,也会给你们留些生活费。要是你同意,去跟三叔说一声,让他回家带上袋子、背篓和水桶,去山上集合。”
江林没打算帮江永昌,要不是想着收回借出去的钱,不会松口。
何春妮一听,顿时愣住,欠了那么多钱,要是每天挣的钱都拿去还账,跟白干有啥区别!
“要是不同意,当我没说。”江林看着何春妮的反应,面无表情地说道。
最终,何春妮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
江林又接着说:“你在家里反正闲着也没事,帮我留意江明亮,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要是做得好,有奖励。”
何春妮眼睛一亮,忙问:“这个我在行,你能给多少?”
江林看着她见钱眼开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至少五块。”
何春妮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挺着大肚子走了。
祁翠娥满心好奇,问江林为啥要盯着江明亮,江林担心母亲生气,转移话题,让她帮忙做点吃的。
山脚下,牛场旁边,大家伙正干得热火朝天。
经过几天的努力,鱼塘已经挖到一米多深。生产队的其他活不多,每天派几个人去应付就行,所以大部分人力都投入到挖鱼塘的工作中,工程进展得相当快。
江德贵身为生产队长,忙得不可开交。仅仅几天时间,生产队就挣了上千块,周围的庄稼也都灌溉完毕。
他刚来到鱼塘,看见江林,立刻笑着迎上前去。
“大林子,你去把水堵上吧,用水的时候再打开水闸。”
江林点点头,“我正好要上山,你派人往水井里放点水。”
江德贵笑呵呵地去安排。
江林来到山上,孙二蛋他们早已全部到齐,而江永昌孤零零地站在对面,似乎被大家孤立了。
看到江林,江永昌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大林子,你快给他们说说,我也是来捕鱼的,而且经过你同意的!”
“以前你是怎么对林哥的?还好意思跟他混。”孙二蛋义愤填膺地指责道。
石头也在一旁嘲讽:“大家都知道,你们两口子以前做的那些事,简直不是人干的!我可不想跟你一块干活。”
孙海龙眯着眼睛,一言不发,满脸的不满。
孙海州则不吭声,对于江林做出的决定,他向来都是无条件支持。
“我过去确实不是人,对不住大嫂和大林子,我是真心悔过!”江永昌满脸愧疚地说道。
江林神色淡然,“光说没用,得看实际行动。考虑到你家里困难,给你一次机会。但要是你的表现大家不满意,我随时把你踢出团队!”
“放心,你咋安排我就咋做!”江永昌连忙保证。
孙二蛋明白江林的想法,拍了拍江永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好好做人吧!”
孙海龙则警告他不许偷懒,不许耍滑头。
随后,一行人沿着水渠朝目的地进发。
到了地方,江林指挥众人把水闸放下,流往下游的水瞬间停止。
紧接着,三张挂网和一条撒网同时作业。
奇怪的是,不论是狼、金钱豹,还是其他野兽,都没有出现。
然而,在不远处,来了两个人。在孙二蛋的提醒下,众人转头望去,竟是馒头和一个陌生男子。
“肯定是偷偷跟着咱们来的!”孙二蛋说道。
江林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说:“不用管他们,要是他们遇到危险,也跟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