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礼眼中出现笑意,转瞬间又有些忧愁,他以退为进:“若是你实在不愿......帖子还未递出去......”
裴霁雪知晓他的心思,心中无奈却愿为他妥协,顺着他的心思开口:“父君不必如此,帖子递出去即可。霁雪还需准备准备。”
话音刚落,华礼面上的笑容瞬间便藏不住了,连声道:“哎哎哎,好好好。”他还给建议:“衣裳就穿昨日我为你新置办的那一身,知道吗?”
裴霁雪眼中无奈,心中却泛甜意,她应道:“我知道了,父君放心。”
华礼连连点头,半点不带回头的离开了院中,背影肉眼可见的雀跃。
他知道,他家小乖最是心软了。
裴霁雪虽性子偏冷,但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谁对她好,她自然铭记心中——对陆玉珩也同样如此。
曼虹凑上来笑着道:“女君放心,正君所说的衣裳,奴婢早为您准备好了。”
裴霁雪斜眸睨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倒是机灵。”
曼虹挠挠头:“这都是女君的功劳。”
裴霁雪不再言语,大步走进房屋,曼虹赶忙跟在身后去伺候。
陆家。
帖子送来时,陆玉珩正和华榆在准备他出嫁所需的物品。
听见这个消息,陆玉珩便忍不住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反应半天后才在华榆打趣的目光下红了脸。
华榆问:“来送帖的人可说了什么?”
天青回道:“回正君,只说了裴家女君会来陆府门口接公子。”
华榆心下满意,陆玉珩更是面上笑意难掩。
他猜得出来,定是华礼在其中出了力,按裴霁雪的性子,是想不到这一层的。
陆玉珩期待的看着华榆,期待着他的回应。
华榆坏心思道:“若是今日出去,那这嫁衣可如何是好。”
凤凰王朝的男子基本技能便是掌握一手的好绣工,只因他们需亲自缝制出嫁的衣裳,以示自己的才能和对妻家的重视。
陆玉珩痴恋裴霁雪多年,如今婚期已定,她们二人即将修成正果,多年夙愿即将达成,陆玉珩欣喜不已,恨不得日日待在屋中将嫁衣缝制完毕。
每每用手从正红嫁衣轻轻拂过,无与伦比的满足和欢喜便盈满心间。
可这是难得的他与裴霁雪的单独邀约,他不愿也不舍拒绝。
华榆看了好一会儿陆玉珩纠结难受的模样,心中好笑不已,同时淡淡的惆怅也不由得升起。
陆玉珩无招,被心上人填满的脑袋思考不了太多事,他下意识如小时一般寻求父君的帮助。
“父君......”
华榆淡笑着摇摇头:“罢了罢了,你啊你啊.......”他亲昵的戳了下陆玉珩额头:“真是一颗心全丢在岫玉身上了。”
陆玉珩面如火烧,瞬间染上红晕,纤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啊颤。但华礼说的是事实,他不想反驳也不愿反驳,因此他只是又喊了声:“父君。”
华榆心软:“去吧去吧,只有今日了,日后可在不得了。”
陆玉珩连连点头,脚下步伐都微微往前迈了一步。
他又唤道:“父君。”
华榆颔首:“去吧,选件漂亮衣裳,好好玩。”
陆玉珩点头,屈膝行了个礼:“多谢父君。”
得了准允后便小步快速的离开,瞧着欢喜的很。华榆为他欣喜,也为自家儿郎在这世间有了个好归宿而高兴。
——
前院。
陆玉珩有些坐立难安,他忍不住时不时抬头朝前方望去,眼中尽是期待。
丫鬟侍奴时不时穿过,都会引起他的一番注视。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陆玉柠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传来。
“哥哥,我听人说,你今日要和霁雪姐出去游玩,是真的假的。”
陆玉珩未分给她丝毫眼神,只是无言点头。
陆玉柠一下蹦起来,大声道:“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兄长,你带着我出门可好?”
陆玉珩终于将视线挪到她身上,问:“你课业可做完了?”
陆玉柠瞬间蔫了,晃了晃头:“还差一点点啦。”
陆玉珩睨她一眼,不再说话。
陆玉柠还欲再开口,却被陆玉珩站起来的动作一下制止住话头。
站起身的男子身着白衣,腰间玉白腰带处垂着一块白玉,腰肢纤细柔韧,心中情愫在发酵,白皙如玉的面上不由得出现几分红晕。
但仍舍不得将视线从前方女子身上移开一分一毫。
女子一身淡蓝色广袖长衫,如墨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发间只余几根玉簪。眉眼清冷,气质独特,身高腿长,腰间的玉白系带更显得其淡漠如水。
她肤色冷白,纤长的雪白脖颈从整齐干净的衣领处显露,莫名的瑟欲涌现。黑眸情绪淡淡,恍如俯瞰众生的无情之神。
胸口传来急促强劲的跳动,陆玉珩禁不住上前走了几步,慢慢的慢慢的,竟小跑起来。
他恍如虔诚的信使,奋不顾身的朝前方而去,将自己尽数奉献,予她欢欣。
白衣裙摆飘扬,正如他雀跃的心思。
铃铛声在响,恍如某种前进的号角。将裴霁雪也带进其中。
她脚下的步伐微不可察的也加快了些。
近了,距离近了。
如同从小时跨过时间长河,他们终将再遇。
脚步停下。
陆玉珩微微喘着气,时不时侧眸望着面前的人,一副欣喜但又努力克制的模样,可他的隐藏本事实在不够高明,眼中的期待和欢欣浓的几乎要溢出来。
他想要在女子面前表现出完美的自己。于是便忍不调整自己的呼吸,而后脸上的红晕便越发浓郁。
裴霁雪心中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或许是她对他真的有所不同,这般姿态她不觉得人狼狈,相反,她莫名觉得他可爱。
她忍不住道:“玉珩,可慢些。”
陆玉珩颔首,努力捡回自己温润如玉的模样,笑容温柔而大方:“霁雪,我只是......太过开心了些。”
裴霁雪耳根蓦然烧起一阵红。
陆玉珩的性子她有些摸不透,温润中似乎交杂了其他的,便如这般大胆直白的话语,在京城还未有人对她这般说过。
实际上是别人都被明月外表的清冷淡漠所骗,害怕近身便会被冻伤。而只有陆玉珩,才知晓明月中心,是如何的温软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