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乏涡至硌搓着下巴,像是在沉思着该让景悦去干什么:“这样吧,战天盟和蛙联那边,一直都是我们心头大患。你去把战天盟的占宗斩杀了,这事儿就算清了。”
景悦的脸色终于变了,手中扇子猛地敲在桌子上,冷着声音问道:“占宗?那可是应劫人!你让我去斩杀他?这不是让我跳火坑吗?”
若真的斩杀了应劫人,不说斩杀之后会惹出多大乱子,只说斩杀应劫人,那可就是直面量劫了,完全是有悖于景悦想要脱离魔族,避开量劫的想法了。
酸乏涡至硌冷笑:“火坑?景悦,你在魔族这么多年,你是魔族的尊者,你早就在火坑里了!哪里还用得着我们推你跳火坑?”
蜜可花游点头附和:“就是,你想着出火坑,我们可没拦着,反倒还帮了你一把,你怎么也该为我们做点什么才行吧?”
凤来穴空带着几分假惺惺的关切:“这事儿对你来说小菜一碟。斩了占宗,因果清了,你想走就走,我们谁也不拦着对吗?应劫人一死,魔族便可直接大军压境,日后我们哪个不念你一份旧情?到时东海沿岸又有哪个敢不顾及姐姐的面子,到那去找事?”
“这也是为了姐姐日后安稳生活着想啊!”凤来穴空语重心长的说道。
景悦的魔气微微外泄,无形的压迫感反过来笼罩全殿,让蜜可花游的脸色微微一白。她冷冷说道:“哼!我就是强行要走,你们谁能拦得住我?占宗是应劫人,斩了他,我怎么可能脱身?你们这是在逼我沾上更大的因果。我可不当那个背锅的,换个事儿吧。”
几人争执不下,殿内气势如风暴般交织,一会酸乏涡至硌试图压迫景悦答应,一会景悦又一副破罐子破摔不干了的样子。
只是这场面可苦了孝太志乃,他又不是魔尊,却因为身份的原因,此刻只能困坐在大殿主位上,承受着来来回回的气势压迫。
正争得不可开交时,大殿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魔族侍卫冲进来,跪地道:“羁绊动静!禀大人!出口外有两人正在大闹!”
殿中魔尊闻言一愣,同时将目光投向魔域出口外。
“什么人敢在我们眼皮子地下闹事?”
只见出口外,渔夫将竹竿猛地一提,猛踹魔帝胸口,和樵夫两人硬生生将整根鱼竿拔出。
“啊……”魔帝双目猛地瞪大,一股魔血从脑门的窟窿喷出,嘶吼听来却有几分自慰意味般的解脱。
以及,终于出来了的畅快感。
随后,渔夫手中鱼竿晃动两下,魔帝便成了漫天飞舞的肉片。
酸乏涡至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欺人太甚!”话音刚落,他又讪讪的坐了回去。
无他,魔域出口因为封印的存在,他一个魔尊根本无法通过。
即便再气,也是无奈。
景悦微微眯了下眼睛,那两人她看不透!
随后发生的事令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了,这回不用争了。封印已经破了,心隐爱的事就算完了吧?”
酸乏涡至硌愣了片刻,仔细的感应着出口的封印,随后也跟着大笑起来:“哈哈,封印竟然真的破了!魔族儿郎可以大举进攻人间了!这两人倒是帮了大忙。”
孝太志乃微微点头,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喜色,只是大殿此时的气氛依旧凝重,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酸乏涡至硌收起笑意,转头对景悦道:“既然封印破了,斩杀占宗之事你也不同意,那就换一下吧。”
景悦思索片刻,再在这里纠结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不如趁早了解了魔族因果,早日脱身事外,否则迟则生变,便点头同意:“行,说吧,什么事?”
酸乏涡至硌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狠意道:“蛙联和战天盟那边,始终是个心头大患,你去把蛙联的盟主欧舒雁杀了。”
“你!”景悦咬了咬牙。
“你可要想好,这也不干那也不干,真以为我们不敢出手拦你吗?”酸乏涡至硌怒声说道。
景悦沉默了片刻,她毕竟是魔族的魔尊,即便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脱离魔族,若真的再与其他魔尊起了冲突,沾染些许因果,不定牵连出多少麻烦。
“最后两件事了!”景悦阴沉着脸点头说道:“我会尽快安排将欧舒雁斩杀之事。现在魔域封印已开,等你们开始全面进攻的时候,鬼蜮封印的事情,我也会尽快去做。清了因果,魔族再与我无关。”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酸乏涡至硌冷笑:“等你斩杀了欧舒雁,我们会立刻全面进攻。你只要再去全力攻击鬼蜮封印一次,与魔族因果就算两清,日后魔族再与你无任何瓜葛。”
殿内气氛稍缓,蜜可花游与凤来穴空也是随口调笑几句。
“哼……”景悦冷哼一声站起身,不再搭理殿内几人,转身走出大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笑意。
早就知道酸乏涡至硌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去,心隐爱那事不成,必然要让她再做一件事。
景悦早已想到,魔族必然要让她去斩杀蛙联和战天盟的领头人,或者干脆就是将高端战力一扫而空。
如今只是斩杀欧舒雁一人,已经是她预想中最好的情况了。
大殿之中的酸乏涡至硌看着景悦离开,嘴角也是不由得翘起一丝微笑。
能让景悦去斩杀欧舒雁,已经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了,原本以为景悦只会同意去斩杀那个提刀杀神高杰呢。
这是一场双方都比较满意的谈判。
……
魔域的封印拦不住景悦,更何况此时封印已破。
景悦悄悄的离开了魔域。
身形如鬼魅般隐入虚空,仔细辨认了下方向,暗中锁定了杏黄旗所在之后,便快速的向着那边掠去。
唇角始终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可能真的由她自己去动手刺杀呢?因果这东西,像一张无形的网,缠得人喘不过气。
不借助他人,亲自动手刺杀,必然要和欧雷直面相争,两个尊者之间的因果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了。
杏黄旗高悬,旗面上营寨星罗棋布,无数战天盟的修士来来往往,吃肉喝酒,一片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不像是修士,反倒比凡间军队还要散漫一些。景悦站在虚空中,默默的看着杏黄旗上的一切。
“吴端思……”口中轻轻叫了一声。
正在打坐的吴端思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景悦所在的方向。
舔了舔嘴唇,吴端思连忙召来侍卫:“我有个朋友来了,你去杏黄旗外接一下。”
早已变幻了外貌的景悦带着好奇的打量着吴端思的房间。
房间简陋却井井有条,一张木桌,几把竹椅,墙上挂着几幅粗糙的阵法图纸。
桌子上还放着本古籍,看内容是讲心境修炼的。
“你倒是用功。”景悦姿态优雅的坐在对面。
关好了房门,又设下结界,吴端思一脸苦笑的说道:“没办法,像我这种出身的人,能傍上应劫人这种大树,若不借此机会多学些本事,哪有什么机会填补缺少的底蕴。”
作为景悦的信徒,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双重身份的煎熬,表面上他是战天盟的一员,甚至是极其重要的一员,暗地里却为景悦效命。
或者说,是为了魔族效命。
“魔域封印破了,你知道吗?”景悦靠在椅背上,开门见山的说道。
吴端思一愣,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在做梦,声音中满是惊讶的问道:“封印破了?您是说魔域入口的封印?”
景悦点点头,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些玩味的语气说道:“没错,就在不久前。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傻子,在入口处大闹了一场,直接把封印给抽碎了。”
吴端思靠着桌子坐下,双目低垂沉默下来。
烛光映在他脸上,阴影拉得老长。
他知道景悦来找他,肯定不是单纯的说上一句封印被破。
吴端思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道:“您来找我,是不是……需要我出力,为您还清魔域的因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