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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浑身狼狈的关池被押进府衙,虞莹快步迎上前,眼中闪烁着兴奋与钦佩的光芒,

“当真神了!” 虞莹忍不住赞叹,“凉州城四通八达,你是如何断定他会从水路逃窜?”

叶垣吉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其实很简单,在我察觉贺松年与林家灭门案有关时,便让人盯着他了,而他也自然想到我会怀疑他,所以这半月以来,他一直派人在城门虚张声势,活脱脱一副要从陆路出逃的模样。”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可越是刻意的伪装,破绽就越明显。他这般大费周章,不过是给关池打掩护的障眼法。就像戏台上唱双簧的丑角,一个在台前卖力表演,实则是为幕后同伙争取时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惜以身犯险做诱饵,若非收受了关池的金山银山,贺松年怎会如此卖命?”

虞莹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这些蛀虫千刀万剐。

“在这些人眼中,利益才是唯一的信仰。所谓交情,不过是利益交换的遮羞布罢了。”

公堂之上,关池起初还梗着脖子,满嘴胡言狡辩。

可当叶垣吉将一摞摞账本、密信重重摔在案上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理防线逐渐崩塌。

他颤抖着交代了整个贪腐和血咒仪式的细节,张长霖无处遁逃,接连牵扯出的几位‘京中贵人’更是。

他们妄图用贪来的钱财和邪术巩固权势、垄断一方盐税,甚至扬言可操控人的生死,做那一方 “土皇帝”。

叶垣吉连夜修书,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同时派人严密监视张长霖的动向。

不久后,京城传来消息,太子已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雷霆震怒,着叶垣吉全权彻查,务必将这群蛀虫一网打尽!

随着调查深入,盐税贪腐案如被掀开的蚁穴,牵出了一众皇亲贵戚,他们隐匿在朝堂暗处,操控着庞大的利益网络。

首当其冲的便是肃州节度使李倏元,他身为当今圣上的表舅,手握重兵,镇守要地。在盐税一事上,他利用职权之便,暗中为盐商们保驾护航,不仅为他们打通各路关节,还默许他们私运私卖,从中收取巨额贿赂。

还有户部员外郎王学易,他执掌清吏司,在盐税账目上,他肆意篡改数据,将本该上缴国库的盐税,以各种名目截留。勾结地方盐政官员,虚增开支,将大量盐税收入挪作他用,填满自己与同党的腰包,经他之手贪墨的盐税,累计已达三百万两之多。

此番由林家血案牵扯出来的盐税贪腐案,终是迎来了最终的清算。

三法司的朱批如重锤落下,

张长霖,李倏元,关池,王学易一干人等,因主谋贪腐及草菅人命,被判处凌迟之刑。

而贺松年等人作为从犯,因贪墨受贿、伪造公文,协助关池逃窜,被定斩立决。

铁生也一并被押解刑场,路过叶垣吉所在的高台时,他猛地挣脱衙役束缚的手,跪爬到他脚边。

“大人!” 他喉咙里涌着血沫,“求您告诉我 —— 秀儿是不是关池杀的?!”

叶垣吉垂眸睨视着他,眸光冷冽如腊月寒潭凝冰,泛着刺骨的幽光。

“关池本欲活剖她的心作祭品,”他声线轻若风卷枯叶,碎在空气里带着蚀骨的凉,“偏生她早一步吞了砒霜,未等关池下手便已气绝,所以,她的心没有被剜出,而是连同尸身被弃在了乱葬岗。”

铁生双目暴绽血丝,喉间迸出困兽般的凄厉哭喊,未及起身,虞莹猝然扬足,绣靴裹挟着劲风将他踹翻在地。

她俯身逼近,绣靴狠狠踩住他的手腕,

“你有何资格哭!”她声线淬着冰碴,字字如刀剜进血肉,“从你把秀儿捧出的真心踩进泥里那日起,你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蛆虫,便是把你剁碎了,也洗不脱你骨子的脏!\"

铁生被衙役重新押起,拖向刑场。

午时三刻,刀锋落下!

当人性的幽暗与命运的无常相绞缠,个体的挣扎与毁灭,往往是权力与欲望祭坛上最悲凉的注脚。

而比刀锋更冰冷的,或许正是人心在贪念与背叛中,早已凝结的那层无法消融的寒。

——

残阳如血,浸染着北疆王庭,

牧星驰负手立于城墙上,望着中原方向的眼神深邃如寒潭,墨玉般的瞳孔里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仿佛藏着千万重算计。

城楼下,归营的铁骑如黑色洪流,马蹄扬起遮天蔽日的尘雾,将士们的嘶吼声与战马的嘶鸣交织,却丝毫扰不乱他眉间那抹紧锁的愁绪。

“二殿下与三公主已经抵达万历月余。” 蒋萧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靠近,声音低沉,“他们打着商队旗号,率领百名死士一路南下。在沿途小国,已传出不少他们荒淫无度、肆意妄为的消息,若是他们在万历也如此狂孛,怕是······”

牧星驰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城墙青砖上斑驳的刻痕。

他薄唇轻启,声线温润如潺潺流水,却又暗藏锋芒:

“萧璟煜虽与我有盟约,但那两兄妹若触了他的逆鳞······” 话音未落,他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却不带分毫温度,“你说,是两国安稳重要,还是两条疯狗的命重要?”

蒋萧心头一震,看着牧星驰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只觉那道影子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自是前者重要,若不是太子暗中着人打点,他们早就不知被人暗杀几回了。”

“但愿他们能在关键时候长点脑子,”牧星驰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枯叶,在指间轻轻碾碎随风飘散,“若是能借萧璟煜之手,把午夜魔兰顺利带回来最好,否则,我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他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这么重要的事,太子如何放心交给他们去做?”蒋萧的神色持续紧绷着。

牧星驰转身,月光爬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将那双桃花眼衬得愈发深邃勾人,

“病急乱投医吧,”牧星驰指尖勾住腰间的药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北域天葵已有眉目,可午夜魔兰生长在九幽之地,那里瘴气环绕、机关重重,单凭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牧菁初擅长魅术,又生了那样一张脸,说不定真能让宣璟帝甘心当她的傀儡。”

蒋萧望着牧星驰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

“可即便她能降住宣璟帝,但萧璟煜怕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