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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已然爬到顶楼,透过黑湖幽深的水层,波光粼粼地洒在地窖的卧室里。

光影在水中摇曳,如同破碎的梦境。

与之呼应的是室内的一片寂静。

整个地窖,只有温之余那句“我来晚了”的回音,还在空气中沉重地回荡。

知道温之余看不见,斯内普难得地、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了个遍。

他的目光从对方那双失焦的纯黑眼眸。

滑过苍白脸颊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疲惫痕迹。

掠过颈侧依旧刺目的青紫手印。

最后落在他微微蜷缩着、搭在被子上的手指上。

那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困惑,有尚未平息的余怒。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离奇故事和沉重歉意所触动的涟漪。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他霍然起身,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说:“在这儿待着。”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口吻,却似乎比刚才少了几分冰冷。

说完,斯内普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卧室外走去。

黑色袍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廊里回响,渐行渐远。

不知他去了哪里。

只留下温之余独自一人,靠坐在床头。

他听着脚步声远去,失焦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他不知道斯内普要去做什么。

是暂时不想面对这沉重的对话?还是……?

可无论如何,卧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水中折射的阳光在墙壁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斑,温之余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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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波云四起,空气中弥漫着刚刚被揭露的故事而带来的压抑感。

斯内普不是不知道此时留下温之余一个人,对方会想些什么。

是忐忑于他的反应?是沉浸在过往的悔恨中?还是因他的沉默而更加不安?

只是,他同样无法立刻知道应该怎么破除那块横亘在两人之间,由谎言、时间悖论和巨大痛苦凝结而成的坚冰。

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愤怒、追问或是安慰,似乎都无法真正触及问题的核心。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也需要一个缓冲,来重新调整面对温之余的心态。

所以,他选择了另类又可以暂时逃避的方法。

一个最实际、也最不带情绪色彩的方法。

他决定去给温之余做个早餐。

是的,这个决定看似平常,甚至有些突兀。

但在当下的情境里,却蕴含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这不再是教授对学生、或者同事对友人的例行照顾。

而是一种更接近于……家人或情侣之间的、带着烟火气的关怀。

在刚刚经历了意识穿越、长达十二年的守望、以及“我来晚了”的沉重告白之后。

回归到“做一顿饭”这样最基本、最朴实的行为,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思及此,斯内普的脚步更快了。

他大步穿过幽暗的石廊,目标明确。

地窖本身没有厨房,整个霍格沃兹也只有一个地方能满足他的需求。

城堡深处那间巨大、喧闹、由家养小精灵们主宰的厨房。

果不其然,斯内普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家养小精灵们对于这位阴沉严肃的校长尤其是他此刻脸上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充满了敬畏和惶恐。

挥手赶走了所有焦急忙碌甚至差点撞墙的妖精后,斯内普站定在了一口相对干净的大锅面前。

他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空间。

家养小精灵们在他冰冷的目光下迅速消失,只留下灶台上燃烧的火焰和一口锃亮的铜锅。

思索片刻。

随即,他做了一件极其不符合他魔药大师身份的事情。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长袍内侧一个隐秘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本用手帕包裹着的小册子。

解开手帕,他摊开册子。

嗯,既然不会做饭,那么就干脆开卷考试就行了。

斯内普说服自己,低头继续翻开册子。

这本食谱是温之余很久以前,在他们关系尚且平和的时候,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塞给他的。

他说“以防万一教授哪天想换换口味”。

当时斯内普嗤之以鼻,随手收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真的会用到它。

而此刻,这本用他完全看不懂的中文写就、配着些模糊插图的册子,却成了他唯一的指导。

他皱着眉头,黑眸锐利地扫过那些如同魔咒符号般的方块字和简略的图示。

不得不说,这比让他去解读复杂的古代魔文还要困难。

但是还好,近年来私下偷偷学习的中文让他有了一点点的底气。

这个念头让斯内普紧绷的下颌线略微放松了一丝。

这并非为了温之余,他当初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学习中文,他只是为了更好地想理解某些东方魔药典籍中的晦涩注释。

又或者是为了在必要时能够独立查阅一些未经翻译的古老文献。

……好吧。

但不可否认,那些在深夜地窖里,就着孤灯,对着复杂笔画和陌生发音的刻苦钻研,此刻却意外地派上了用场。

这样想着,斯内普的指尖划过书页上那些稚拙的插图旁标注的文字,大脑飞速运转。

至少这上面写的……“大米两勺”,“水少许”

……嗯,他还是能看懂一点。

“勺”和“水”的字形他依稀记得。

“少”和“许”的组合也能猜出是“少量”的意思。

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黑暗中的微光,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记好步骤,斯内普立刻转身,缓慢地从食材架上找到了米缸。

接着用旁边放着的木勺,严格按照“两勺”的量,一丝不苟地舀出大米,倒入锅中。

而对于“水少许”,他则采用了魔药制作中“适量”的处理方式?

嗯……先加入少量,密切观察米的吸水情况。

之后再谨慎地酌情添加,如同在调试一种新型魔药的基底。

只是,接下来的步骤好像更加复杂。

“小火慢炖”,“待米开花”……这些词让斯内普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埋头研究了一会儿,结果失去了第一锅食物。

但他没有放弃,凭借着对火候控制的天然敏感和对图示的连蒙带猜。

斯内普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炉火的强度,时不时凑近锅边,观察米粒的状态。

如果让人来看,大概会觉得那专注的神情,更像是在熬制一锅生死攸关的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