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诸位大臣觉得心里无主,内心惶惶不安,又怕扶不起本殿坐稳那储君之位,故而来向本殿试探口风,好让诸位回家睡个安稳觉!”
萧承直白的一番话,让众人不禁面色难看的抽了抽嘴角。
“殿下,臣等多年来的效忠之心日月可鉴,只是臣等——。”
“效忠?!”
萧承打断户部尚书,冷然的看向在场众人,一时间让场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与诡异。
众人暗暗屏着呼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发觉得未来储君这个态度与他们所料想的种种不一,仿佛空气中凝聚起一股无形的压迫,这种压迫像极了今儿朝堂上,皇上威严施压的霸气。
当下,在场大臣不得不在心里正眼看向萧承,便见他缓慢的在众人面前跺步,语气平缓地说:“诸位所谓的效忠,是效忠当朝天子,还是效忠我这位板上钉钉的太子!”
他的问话,顿时让大臣暗暗抽了口凉气,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说来,诸位原来效忠的又是谁,是前宰相邢如章,还是大庆的天子!”萧承抬手指着天,目光狠戾的扫视众人。
几名大臣吓得赶紧跪下,“请殿下息怒,微臣等岂敢有二心,必当是效忠于皇上。”
真是的,他们还能不效忠皇上吗,但皇上又不是他们一个人的皇上,皇上手里有数万官臣,他们只不过选了另一种方式而已。
大皇子今儿是抽了什么风,一时大白话,一时又深奥莫测,跟他老子一样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萧承冷笑的看着跪地的大臣,“在我看来,各位似乎是忘了,是谁给你们发放奉?加官进爵,又是谁给你们机会站在那朝堂之上有一片立足之地。”
大臣倒抽了口凉气,连声应道:“是皇上!”
“说的好,看来你们是没忘了这个天下是萧家的,本殿还以为,给你们这身官袍的是邢家!”
轰!
好嘛,这会子他们算是听懂了,感情大皇子根本不念外祖的情份。
眼下前宰相已经倒台,他们现在没了依附,大皇子这意思是追随他也等同回归保皇一派,想想曾经他们跟保皇派的明争暗斗,郁闷极的哽着嗓子眼。
萧承在门前顿住了脚步,转身背对着光线,睥睨着众人,“想来,诸位大臣心里定也曾为邢相倒台而抱有不平。”
“殿下,微臣不敢!”这回,他们可没有答错了吧。
“本殿与皇上同在,既为子亦为臣,本殿也在此奉劝诸位大臣,在其位谋其事,任何官臣行事自然以国法为先,整肃朝纲纪,处置奸臣贪吏,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得不从权,没有半点私情可言。”
“我萧家的天下,无论是天子官臣,皆以百姓民生为先,宽纵伤国根本的奸臣污吏,将来再有官员贪墨意图造反,本殿问你们是杀还是不杀,是削还是不削!”
“父皇废除相国制,便是让天下人都看一看,我萧家的天下,没有贪官墨吏的容身之地,有的只是万千百姓的容身之所!”
“殿下千岁,微臣等必当效忠大庆,为天下百姓苍生躹躬尽瘁!”
萧承看着众人,面色不改先前,目光中流露的是众人未曾见过的狠戾,直让人毛骨悚然。
好嘛,他们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未来储君曾经那位看似草包,不学无术的纨绔,实则骨子里的果决和手段,和当今皇上相差无二,果真是父子俩!
所以皇上立储,并非是看在前宰相的关系,而是看重这位曾经扮猪吃老虎的大皇子!
现如今已不是他们选不选边站,而是没有得选,要么再立党派接受来自储君与皇上的打压,他们哪还会傻到以为从此之后朝堂上还有党派相争的局面。
还是乖乖的归附皇上归附储君,一切以国之根本,以天子为效!
凤禧宫。
皇后端坐在雅座前,难得的为萧帝亲手沏上一盏热茶,萧帝倍感受用,端起茶盏揭了揭盏盖,闻着茶香心情愈发舒畅。
皇后没好气的瞟了眼萧帝,淡声道,“皇上今儿来,可是想看臣妾可有为邢家求情的态度!”
萧帝嘴角一抽,放下热盏无奈道,“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的心思朕又怎会不知,邢家从前待你如何,朕怎会为难于你。”
萧帝这话换皇后抽了抽嘴角,感情她为自己娘家求情,在皇上眼里看来是为难了自个。
想想也是,邢家落得如此,也全是自找的。
“皇上不会觉得臣妾冷血无情?”
“自然不会。”萧帝说罢,拉过皇后的手,微笑道:“皇后不必操心邢家的事,接下来该是好好等着咱们的儿子的册立大典。”
说到这,萧帝又不由得笑开,“听说,那些大臣跑上承儿面前挨了一顿骂,倒是替他老子出了口恶气。”
想他从前在朝堂受宰相党的多番束缚,这口气可是堵了他好几年!
皇后白了他一眼,把手抽回,端起面前的茶盏,淡声问道:“皇上可有打算什么时候接庭儿回宫?”
长子的事已成定数,她没什么可操心,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儿子,她只要一想着就心疼。
知道媳妇惦着孩子,萧帝笑道,“镇抚司内狱里的那几个,不过是谢家几员得用的亲信,与谢家早有勾结的几名大臣也透露不出谢家这些年来的大本营,想来此次计划落败,谢家轻易不会再进京城。”
“明日朕便让人宣布宸妃母子死讯,至于兴圣宫里的那位,让进澜关起来,谢家总不能不惦着还有这么个质子在萧家的手里。待这几件事情办妥了,朕就命人将庭儿接回宫,咱们一家好好团聚。”
得了萧帝的明白话,皇后暂且收起急切的心思,总归孩子即将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