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你今夜该是想清楚,为着你自己和萧尧的命,你还不打算如实交待?”
宸妃被萧帝掐得脸颊生疼,眼底闪过一丝惊惧,摇头道:“皇上,臣妾倘若说了,您便能饶过臣妾和尧儿吗?”
萧帝微微眯起眼帘,努力蓄起怒火。
宸妃还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萧烨,心底打了个寒颤,她咬咬牙说道:“臣妾愿意说出六皇子下落,只求皇上开恩宽恕尧儿,他也是您的儿子。”
然而萧帝却仍旧不语,顿时让宸妃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宸妃当下已然有些后悔,是她高估了自己或尧儿在萧烨心里仍有一席之地,也是她低估了萧烨的残忍。
原来在萧烨心里,他们的儿子竟不敌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儿。
宸妃清楚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略显艰难地在萧帝的发力下,声音含糊地道,“六……皇子他还活着。”
萧帝听到这,似才满意的松开宸妃的下颚,好整以暇的等着宸妃说完。
得以松动的宸妃大大的喘了几口气,下颚的生疼不及内心的悲戚,她绝望的闭上含泪的双眼,淡声道:“他在明因寺。”
萧帝微眯起眼眸,仔细盯着宸妃的神色。
宸妃睁眼对上萧帝冰冷的眸色,抬手往上拭去泪水,已无任何争扎,“当年,我买通皇后身边的晴嬷嬷,在皇后生下皇嗣时将孩子换出来,我虽恨皇后,可那也是皇上你的孩子,我自然不会伤害皇嗣。”
“我命人把那孩子送到明因寺,交给那里的诀空方丈,皇上倘若不信,派人前去查探便知,皇上该也知晓这十几年来,我逢初一便派人往明因寺送去一笔香油,便也是暗中关心那孩子。”
“我是恨毒了皇后抢了本该属于我的正妻之位,可我自己也是当娘的人又怎会狠心伤害一个孩子。皇上,臣妾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臣妾就是在太乎您了啊!”
宸妃边说边爬向萧帝脚边,岂料,她刚凑近就被萧帝抬脚重重踹向胸口。
“啊——!”
宸妃猝不及防,整个人仰起匍匐在地,震惊的抬起泪眼看着面前站起的萧帝。
“你情非得已?”萧帝冷凛的盯着她,“那么,二十五年前你为何出卖大长公主的去处,你明知道当年姑父战死,姑姑拼死为姑父留下唯一的血脉,而朕未能及时回营相护,你怎能堵了她唯一的退路!”
宸妃戚戚艾艾的哭声一窒,惊愕地面对萧帝的逼问。
显然,她没想到萧帝清楚当年的一切,一时间恍惚得不知如何辩解。
“朕看你是忘了,你的这条命是谁给你续上的!”
萧帝一番话,让宸妃如遭雷击般脑子清醒一瞬。
她不想记得,但又清晰记得在她五岁那年,父亲被侫臣所害。以至于满门被判抄斩。
是当年仅有十多岁的萧萝,拼尽风险带人从刑场将她劫走,之后又把她藏在萧家,直到国舅府起义,她也不再惧怕被京城里的人发现。
她跟随萧萝行兵打仗纵驰沙场,随萧烨踏遍每一座城池,那段肆意的年华已不复存在,好比她与萧烨之间的情感,在她亲手铸下一件又一件错事之后,已然消殆。
萧帝冷然一笑,“朕倒是要感谢先帝。”
宸妃闻言,心凉透底的同时再度冷笑出声,她笑得凄凉,可笑她曾经的执着,如今却换来萧帝的绝情。
不料,萧帝俯下身紧紧的掐住她脖子,止住她的笑声,“朕该叫你郭氏,还是称呼你为谢氏!”
宸妃惊恐的瞪大双眼,随着萧帝收紧的力道,她痛苦的挣扎却喘不来半口气,濒临死亡的绝境让她深刻意识到恐惧。
她没想到萧帝居然已经知晓,这么多年她与谢家的联络是那么的隐蔽,萧烨怎么可能知道。
萧帝淡漠的看着她如渴死的鱼儿张着嘴,只能发出低低的咽呜,“今夜,朕倒是要感谢你把谢家人送到朕的面前。”
轰隆——!
宸妃耳鸣一瞬,意识到她和谢家都中了萧烨的套,她用力的蹬着双腿,不甘如此败落。
然而,萧帝却没有给她任何喘息之力。
咔嚓!
一道脆响之后,宸妃双手无力垂落,含泪瞪圆的眼死不瞑目,或许宸妃直至死的那刻都没想到萧帝如此果决的处置了她。
李熹见状,连忙从袖笼里抽出干净的手绢递上。
萧帝起身接过手绢,擦拭手心里的汗,脸上的寒意仍未消褪半分,“让人把东西送上。”
李熹心下了然,“是。”
转身退出殿外时,李熹没忍住瞟了眼宸妃的死状,只在心底唏嘘一阵。
常言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即便宸妃出身谢氏,老老实实的当皇上的宠妃依旧过得安稳自在,偏偏作死的谋害大长公主,该知道大长公主和定国公乃是皇上的逆鳞。
萧帝随手将绢子扔到宸妃脸上,盖住她临死前噬毒的眼神,没有片刻为曾经的情感而感到哀默,或许这便是来自帝皇的无情与绝决。
此前萧尧被萧帝潜退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而是静候在偏殿等待他父皇的召唤,同时也注意到守在偏殿门外的御前侍卫,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李熹带着内侍迈步进门,萧尧见状赶紧迎了上去,“李公公,父皇他——。”
原以为父皇和他母妃已经解除心结,这会是来召他相见,可他的话头在看见李熹身后的内侍手中端着的托盘,惊恐的后退半步。
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又怎会不知内侍手里托盘上的那杯酒是什么寓意。
萧尧不可置信的软了腿脚,踉踉跄跄的撞到身后的桌椅,“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本王乃是皇嗣,岂容尔等在此造肆。”
李熹只微微勾起唇角,行了一礼做样:“启禀尗王,奴才是来送您上与宸妃娘娘团聚的。”
“什么!”
萧尧惊恐万分,不敢置信的软倒在櫈子上,“母妃她,不……不可能,父皇他怎可,母妃与他相守多年,父皇怎能——。”
李熹懒得同个废皇子废话,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他还得陪皇上回宫,好的让皇上安稳的睡个回笼觉。
在李熹的示意下,门廊外进来两名御前侍卫,一左一右的箝制住萧尧。
“放开本王,你们放肆,我要见父皇,本王不相信父皇如此绝情,我乃是他最嚣重的儿子——,放开!”
然而,御前侍卫的力道又岂是萧尧所能挣脱,眼看着内侍端起酒杯步步逼近,萧尧不甘的想抬腿踹翻,却被侍卫先发制人踹向他的膝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