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两抹黑衣身影从侧面闪现,拦在了那对夫妇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把寒光利刃抵在老汉脖颈下方,登时吓得他们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
“好……好汉,不,不是,女侠饶命!”老汉哆哆嗦嗦不仅嘴皮子打颤,连腿肚子都跟着发软。
妇人更好不到哪去,颤颤巍巍的就要给面前两名妙龄女侠跪地磕头:“两位女侠,我们只是普通寻常的老百姓,从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身上更没有值钱的玩意儿,还请放了我们吧。”
竹言竹语神色淡漠的瞟了他们一眼,举剑的竹言冷声道:“把她放下来。”
夫妇俩闻言惊愕一瞬,面面相觑之下恍然大悟,感情他们被那屋流犯妇人给耍了,装作卖女骗了他们家银子,回头就让人给劫回去。
在夫妇二人失神的片刻,竹言眉头微拧,二话不提挥剑割破老汉的手臂,如同破麻袋般发出嘶啦的声晌,血瞬间染红了衣袖,痛得老汉大惊失色,痛呼出声
“不要,不要杀我们,我们把人还给你们,还给你们……。”
妇人哭哭啼啼地帮男人把肩上扛着的丫头放下来,“人我们不要了,你们带走吧,饶了我们的命。”
人一放下,老汉就捂着手臂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冷汗层层,不敢再痛呼出声,生怕抵在他面前的那把剑不长眼。
竹语伸手拉过身子虚脱的魏铁兰,岂料小丫头再度看见两副陌生的面孔,以及她们通身散发的杀气,吓得便要失声尖叫摆脱束缚。
竹语挑眉间,抬手将人劈晕抱到身上。
面前一驿老妇夫依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竹言确认小丫头无误,收回剑锋,二人带着小丫头快速转身离开。
直到脚步声远离,那两抹黑衣身影消失在眼前,这对夫妇才婉如重获新生,妇人赶紧撕烂自己的裙摆给当家男人包扎伤口,嘴上骂骂咧咧,老汉心里已然生起恨意,咬牙切齿忍下手臂上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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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前,消息递到了年庚和锦绣面前,夫妻俩不禁讶然僵愣半晌,锦绣没想到随口一说,还真就被她说中了。
此前,他们只派人盯着魏家住的那间破院,是防止魏老太太带着一群女眷生起什么不利的心思,自然也知道何氏母女在二房手底下受气,但何氏也不见得多待见自己的闺女。
锦绣隐忍不发,是等着魏老太咽下那口气,没得她当时便为三叔把丫头接出来,反倒被老虔婆给惦记上。
竹言只身回府将此事禀报主子,而竹语带着小丫头安置在城郊的一间客栈。
年庚听完后,只默默看向媳妇,他觉得这件事该由锦绣来做决定。
锦绣看着男人,说道:“人自然是不能留在京城,皇上下旨将魏家女眷都赶离京城,却是没有阻止她们去别的地方谋生,想来,皇上会念及魏云宵的一份情面。”
年庚点头,“娘子想好就是。”
早前,锦绣从魏风口中得知,前十多年三叔魏云宵一直没放弃寻找她和娘亲,便是如此她也该还三叔一份情。
锦绣想了想,向竹言说道,“眼下摆在她面前就两条路,要么去肃州边关同她父亲相聚,要么离开京城给她找一份活计。”
边关军营生存环境艰辛,但那里有小丫头的亲爹在,自然不会让她受多大的苦头;如果小丫头自己选择,决定离开京城谋生,她便让人把她送到江南,在那里总能给个七八岁的丫头找到个安定之所。
两条路子固然都是艰难,总比回到何氏身边再次被卖了强,小丫头若是个聪明的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是。”竹言领命离开。
待人走后,年庚让扶桑把面前的冰盆撤下,入夜微凉,锦绣是个贪凉的性子,没得在这炎热的季节染上热伤风。
锦绣没好气的剜了眼他,倒是没制止丫鬟把冰拿走,说道:“你让人把冰撤走,那就陪我到亭子里纳凉。”
年庚相当乐意的接过她手里的团扇,“我给你扑蚊子。”
锦绣:……
想说,他倒是还知道夜里亭子蚊子多,府里又不是用不起冰块,非得找那份罪来受。
在修内书房的时候,年庚让人拆了另一间没啥大作用的小偏房,拉伸抄手游廊建起一座观景凉亭,方便他们夫妻俩闲暇时候,躺在亭子里纳凉观湖。
后面林园那条从郊外引进来的池塘,在他们家搬进来以前,花钱请人将池塘延伸拉长贯穿大半个府邸,再从二进院的院墙将池塘挖出郊外,早年间,年庚随他六爷爷学了点皮毛。
在他看来,当年魏老将军让人挖在后头林子的池塘直水而来,为冲吉主泄气,有家业散退出逆子之相,应验了魏老将军腠下出了魏邦这个逆子。
夫妻俩躺在凉亭里的那两把竹椅,乘着凉风享受难得的惬意光景,不由得感慨万分。
“下晌那会儿,年忠让人来报,今儿【宝和布行】开业生意不错,光是成衣订单便得连夜赶工缝制,我想着,倘若布行买卖能保持好,回头在城南买片地,在那里建作坊,你看如何?”
眼下如今,光是前边的一座院子显然是不足够,织布间得扩大,制衣间同样也得增加人手。
“自然是好的,城郊的染布作坊远了些,增加了运输的劳力。”年庚说到这,想到阿不那小子,问道:“近来,听说阿不夜里都歇在庄子。”
锦绣望着月色,嘴角微笑道,“是个实诚的孩子,担心赶不及料子上新,专门留在庄上盯着。等他多带些人手出来,供他到书塾上几年学,好的将来也能打点铺子整理账目。”
年庚笑了笑,拉过媳妇的手,说道:“主意不错,子叔派出去的竹七,也快回来了吧。”
想到丞延那孩子以为自己事情办得隐秘,实则整座府邸都被他的老子娘布下眼线,知道孩子一片好心,他们倒也没去戳破。
“去了有两月,再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阿不那小子身世真有蹊跷。”锦绣笑道。
说着,锦绣侧身看着他,“我想吃老家的灌肠,今年冬日咱家买几头猪回来,带上孩子一块杀年猪灌肠子如何?”
“好。”
对于媳妇的突发奇想,年庚早已见怪不怪,必然事事以她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