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两人体内被种下蛊毒!”
礼大夫欣赏的瞅了眼小子,接着道:“只有蛊虫才能在人的身体里控制他们的寿命,还能控制他们的神智。”
“可是礼爷爷,医籍上并没有记载哪类蛊虫能使得人的体外促长毛发,您看看,两位统领伯伯连脸上都长满了长毛,他们除了蛊毒,有没有可能还中了另一种毒物?”
礼大夫摸了摸短短的胡子,眯眼笑道:“中蛊之人身体自然有所变化,如你先前所说,南疆毒物霸道,蛊虫亦是如此,比苗疆所出的蛊毒更令人丧心病狂,虫蛊初入寄主身体时需得仔细喂养,许是他们曾被灌入蛊虫所好之物。”
礼大夫再次顿住话头,显然又在考验孩子。
年庚悠悠放下茶盏,欣慰的看了眼子叔在自己喜欢的领域绽放光彩。
丞延眉头深锁,似想到了结果,却又不敢肯定,“礼爷爷,可会是幻蛊?幻虫的毒液可影响寄主的行为,以致于寄主疯魔成性敌我不分。”
丞延分析到这,见他礼爷爷没有反驳,语气渐渐坚定了几分,“南疆盛产崧蓝,崧蓝叶汁涂抹于皮肤能促进毛发生长,如果,直接服用再配以相辅药物,无疑促进崧蓝的药性。所以,他们才会通体毛发旺盛,发作时疯魔如兽,更难以让大夫诊出其体内藏有虫蛊。爷爷,孙儿说的可对?”
礼大夫哈哈大笑,回眸得意的瞅了眼年庚。
一副你看吧,老子教出来的孩子,不比祝老头教的老大差的样子。
年庚摇头失笑,少游和子叔得两位先生爱护,该是他们家的福份。
礼大夫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幻虫需崧蓝滋养,不知道的人确实误以为他们中的是别的毒物,没了滋养的药物,久而久之寄主身体里的幻虫变得燥郁难安,促使寄主发作次数愈发频繁。”
礼大夫话落,魏风急切点头回禀,“回神医的话,近两月来,他们确实闹得越发的厉害。”
光是铁笼已经换了三五个,担心哪日连铁笼都困不住他们。
礼大夫悠悠点头,“照这么下去,幻虫没了续命的心头好,他俩也发作不了几回了。”
众人:——。
魏风脸色大变,“敢问神医,不知我两位弟兄可还有救?”
礼大夫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老夫搁这跟你们闹着玩儿!”
听闻礼大夫这话,魏风当即露出傻笑,“神医说的是,卑职自然不敢质疑神医您的医术。”
礼大夫看向丞延,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蛊虫从二人心脉处引出来,方可施针压制蛊虫在他们体内作祟。”
“是礼爷爷,孙儿如果没记错,您曾说过天底下大多毒物畏惧桃木,不知,两位统领伯伯体内的幻虫可能用上桃木?”
“当然可以。”
年庚闻言,立马吩咐魏风,“让人到后面的林子,砍些桃木来。”
“是,主君。”魏风已然迫不及待,亲自带人前往府内后头的那片林子。
魏风前脚刚走,玄夜和墨白后脚来到了院子里接替,二人走进门房,恭敬见礼,“主君,二公子,神医。”
礼大夫看了他俩,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把他俩身上的毛发剃了。”
“是。”
魏阳和魏时身上的毛发过于旺盛,玄夜和墨白喊来几名暗卫帮忙,废了牛鼻子劲,总算让人看清他们的面容。
玄夜已然记不太清魏阳和魏时曾经的容貌,却也被二人悴憔的模样吓了一跳。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礼大夫领着丞延杜绝任何人在旁打扰,关上房门为昏厥的二人旋针引出体内蛊虫。
年庚双手背身,静静的带领魏风等人候在厢房廊外,半晌之后,从房门缝隙飘出阵阵桃木燃烧的青烟。
魏风见状给身旁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很快暗卫搬来了一张靠背官椅,“廊下烟雾重,还请主君入座。”
年庚悠悠抽了口气,“好。”
等待结果的过程总是漫长且煎熬,年轻的暗卫们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武力再强,也是头回遇见骇人听闻的蛊虫。
在这片死寂的等待中,厢房里突然传出男人撕心裂肺般的咆哮,众人不禁心头一惊。
年庚当即从椅子起身,大步走上石阶,生怕魏阳魏时体内的蛊虫暂未引出,反倒伤害及礼大夫和子叔。
然而,一行人刚靠近房门,紧闭的房门应声从里边开启,与此同时,屋里归于平静。
“爹爹!”打开房门的丞延,双眼泛光的看着门前的亲爹。
丞延脸上戴着几层厚棉布制成的口罩,稚嫩的嗓音还带了几丝愉悦。
年庚觑了眼房里的平静,偌大的室内弥漫着燃烧桃木后的烟雾,还有一阵使人反胃的腥臭。
见孩子和炕前的礼大夫一切安好,年庚缓了口气,问道:“可都好了?”
“嗯嗯。”丞延点头,“爷爷让我打开房门透气。”
说罢看向魏风等人,“统领伯伯,可以喊人来清理屋子。”
“是,二公子。”魏风再着急,也不敢急于一时。
恰好此前听闻院里动静的叶管家匆匆赶来,听闻此,当即同魏风说道:“魏统领您便留在院里,小的这就去吩咐人来。”
“好,有劳。”
这边,年庚抬脚走进厢房,从袖子里抽出一方手绢掩着鼻腌,那股窜鼻的腥臭比腐肉还要难闻,身后跟进来的玄夜和墨白止不住背身干呕。
礼大夫在炕边收拾药箱,炕床下放了一口燃过桃木的炭盘。
年庚垂眸看了眼,隐约看见有桃木炭枝上趴着两坨烧得焦黑又软叭叭的玩意儿,想来,是寄宿在魏阳魏时体内多年的虫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