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听闻郡主和贺大人回京,今儿我便过来叨扰,还望郡主莫怪。”
“严大娘子言重,往后我们俩家便是邻居,没得如此见外。”
锦绣和严大娘子客气间,肖大娘子说到做到,全然将严氏当成不存在的耳旁风,倒是同孙小姑娘低声耳语着什么。
严氏没好气的睨了眼闺女,又不想在旁人面前跌了官眷娘子的风范,心想,本来肖氏在背地里就看不起她商贾出身,万一再让肖氏逮了话头,岂不知怎么笑话她。
“晚凝,在郡主面前不得无礼。”
规矩坐着的孙小姑娘,闻言,悻悻然的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锦绣,旋即,起身福身一礼,“是晚凝的不是,还请郡主娘娘责备。”
锦绣打量面前的小姑娘,这副宠辱不惊的好模样,让她愈发的另眼相看。瞧瞧,还不到十岁的姑娘,将来明疏若能学来这本事,她当娘的该是欣慰得很。
许是孙小姑娘合了她的眼缘,锦绣主动牵过小姑娘的手,“好姑娘,别听你娘亲瞎说,我同你这般大的时候,还学不来你的规矩。”
孙晚凝感受到手心里的暖度,脸上漾起一抹欢喜,却也不敢恃宠而骄,“晚凝多谢郡主娘娘夸赞。”
锦绣微笑道,“往后不必如此拘礼,若你愿意,便喊我一声婶婶。”
孙晚凝心性再淡定,当下也有些遭不住长辈的热情,她先是看了看严氏和肖氏,在两位长辈眼底赞许的笑意中,识趣的再福一礼,“是,晚凝多谢婶婶抬举。”
肖氏脸上笑开,替小姑娘感到高兴。
可想到先前严氏拿自个闺女开涮,又郁闷得翻了个白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瞧着晚凝倒是比有些人懂规矩多了,在郡主面前竟拿个孩子立威,真真是好本事。”
严氏脸上笑容一僵,心底腾升起一股郁结,不动声色的攥紧袖子下的手绢,“不怕郡主笑话,我这个人虽没那显赫的家世,可郡主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像某些人,怪会 人前一套背地一套。”
锦绣:……
险些忘了,肖氏和严氏的不对付。
孙晚凝同样为娘亲和肖姨母感到无奈,奈何两位都是她最喜欢的长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自她记事起,娘亲和肖姨母插起尖来,从来不顾及场合。
可她一个小姑娘表示有心无力,这种时候她越说话,反倒给她们添了把柴火。
随着肖氏和严氏你一言我一语,场面瞬间陷入锋芒,锦绣当机立断的出言道,“瞧我,光顾着同两位娘子说话,肖大娘子和严大娘子快尝尝新沏来的花茶,平日我便好这口,就是不知可能对上两位娘子的喜好,添在茶里的桂花是这趟我同我夫君回兖州带回来的。”
锦绣这番话,顿时让剑拔弩张的肖氏和严氏歇下火气,肖氏自然听出郡主话头提到贺大人,是有意点拨他们几家往后的相处关系。
他们几家的官人日后必不可少的多有交集,一并为皇上为朝廷效忠,而她们做为女眷,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让几家人出现龃龉。
严氏哪怕听不懂锦绣话里的深意,却也知道不能当着永安郡主的面同肖氏继续撕扯。
锦绣满意地漾起嘴角边的微笑,看着小姑娘道,“婶婶家也有个小闺女,比你小上几岁,不如,我让丫鬟领你去院里寻她玩儿,可好。”
孙晚凝点点头,“好,晚凝多谢婶婶。”
小姑娘很聪明,知道郡主婶婶故意让她远离长辈间的纷扰,她自当得配合。
严氏只知自家闺女在郡主面前得了脸,旋即高兴得合不拢嘴,斜睨肖氏的眼神里满是不屑,鼻孔都快翻上天。
肖氏又是一记白眼,她是发现严氏当真脑袋空空,郡主几番话里的深意,严氏半点没听懂。
也罢,像她这种聪明人就不该跟蠢人计较。
有了锦绣从中调和,接下来的交谈里,肖氏和严氏再看不惯对方,也不再那么明目张胆,倒也少不了无伤大雅的互相刺对方几下。
看着两人,锦绣好几回险些没憋住笑,她是看出来了,这两位明明知道曾经都只是个误会,不过是因为互相都不愿拉下脸,才轮落到今儿这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
曾经最好的姐妹,因着外人的一句挑拨,继续伤了往日的情份,何苦来哉。
海棠院。
扶桑将孙晚凝领到姑娘院里的时候,明疏热情的拉上对方加入她们,曹见微看见孙晚凝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太好了晚凝姐姐,日后我们姐妹想见面,便可以来找岁好妹妹玩。”
孙晚凝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总不好叨扰了小姑娘,她俯下身刮了刮 明疏秀挺的鼻子,“自然是好妹妹想我们来时,我们才好来。”
曹见微皱起眉头想了想,觉得孙姐姐说的有道理。
明疏听不出话里的深意,高兴得笑眼弯弯,“岁好喜欢姐姐,姐姐常来玩儿啊。”
看见明疏无忧无虑的笑容,孙晚凝不禁生起几分羡慕,想来郡主和贺大人一定很疼小闺女,才能把小姑娘养得这般好。
“嗯嗯,好妹妹想姐姐了,便让人到隔壁递话。”
明疏高兴的眨眨眼,“真的吗?那我天天给姐姐递话。”
一旁伺候的丹若不禁笑开,“小姑娘喜欢同孙姑娘玩是好事,可你天天让孙姑娘来陪你,人家孙姑娘岂不是没时间张罗自己的事情。”
明疏似懂非懂的偏头想想,好像一下子 就想通,嘟起小嘴认真的掰起了手指,“那岁好两天,三天给孙姐姐递话。”
小姑娘天真的小模样,如春花拂过盛开的海棠花,让人瞧着心软一片又赏心悦目,不忍拒绝她的话。
姑娘间的交情,也便在这一刻,慢慢的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