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梁子玉猖狂的嘴脸,萧莹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子寒意。
“你,你想对本公主做什么,你敢!本公主要是在你们伯爵府出了事,你以为忠勇伯府能独善其身?”
“切~。”梁子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老子大不了为你这个草包守孝三年,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皇上还得记我忠勇伯府一分情面,这笔买卖不亏!”
“你,你敢!”萧莹脸色愈发苍白,便连浓厚的胭脂都遮挡不住。
梁子玉笑着笑着,双手撑着桌面起身,身子摇摇晃晃的朝她逼近。
萧莹如临大敌,又目惊惶,怒声喝斥,“你想做什么,你敢对本公主无礼,本公主即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梁子玉嗤笑的绕到她轮椅后,将她从桌前移出来,任凭萧莹大喊大叫放狠话撩威胁,全都置若罔闻。
而后,用力的朝房门方向的一推,将萧莹推出了几米远。
“啊!”
萧莹吓得止不住大喊,险些从轮椅上扑倒,而后恶狠狠的回头瞪着梁子玉,“你,你混蛋!”
梁子玉满意的拍拍手,“混蛋我要歇息,警告你别打扰我觉觉,不然,我这个混蛋会让你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着。”
话到最后,梁子玉的语气带上几分威胁。
如萧莹跋扈强悍的性子,也不得不收起脾气,她再气恼却也想活命。
诚如梁子玉先前所说,皇上想要她的命,用她的命给忠勇伯府换一份天下人皆知的情份。
萧烨果真是好歹毒的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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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庚和锦绣从县城回来,自然听说了舅公家的事,毕竟这种事情,贺族长可不敢瞒着。
见贺族长满脸歉疚的样子,年庚面上不显,轻勾起嘴角,面色平静地往他面前的茶碗,倒了半碗茶,“日后,阿娘在村里还得族里帮忙照看,此事过了也便过了,族长不必再耿耿于怀。”
贺族长听闻此,心下松了口气,却也没完全松懈。
知道年庚这是有意提点,更是有意敲打,毕竟他是族里管事又是长辈,对方自不会把话撂到台面。
当下,贺族长扬笑表态道,“乡君的事族里必然上心,你和郡主便安心回京,好听的话,叔也不多说,贺氏一族在的一日,定保乡君周全一天。”
年庚满意的举起茶碗,“多谢!”
贺族长也举起茶碗,以茶代酒,互为客套。
于年庚而言,他对贺氏一族并没有多少感情,一切在于先父母立于祠堂的牌位及孩子将来的前程。
张婆子并没在闺女面前提起那日的事,锦绣也便装作不知道,没得重提此事,倒让阿娘老人家再气一场。
据说,那对老两口本想等着他们夫妻俩从县城回来,估计是心思不灭,后来是九爷出面把人好生训斥,让老两口自觉失了颜面,翌日就带着小孙女颠颠收拾包袱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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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锦绣在竹青的陪同下,来到村尾较远的那座名为【落日山】的山腰上。
落日山便是当年娘亲出事的地方,山名为落日,是因为这座山面向朝西的植被比东面的生长更为旺盛,故此而得名。
在这里,有一座新修的小坟包,石碑上并没有刻名,而是由年庚亲提的一句诗。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这句诗是为阿娘和坟里的小主人而提,也是借此慰藉阿娘相思之情。
锦绣将带来的茶果点心,酥糖烙饼还有三杯清酒摆在石碑前,再点燃三柱香,虔诚的向坟里的小主人深深躹了一躬。
坟里的主人,正是当年替她瞒过耳目的【锦绣】,阿娘真正的女儿,也是她代替活下去的小姑娘。
因为习俗阻碍,不满三岁早夭的孩子不起坟不立碑,当年她知道真相以后,决意给起的坟,却没能把【她】的名字刻上石碑。
锦绣知道阿娘心里一直挂念这位早夭的亲女儿,也是因为此事,所以阿娘不愿离开这座村子。
阿娘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亲骨肉,亦如这么多年来,阿娘用所有的真心将她视若己出疼宠有加。
“今年我提前来看你,因为过几天我便会带我娘亲回京城,往后每年,我虽不能时常回来,但我不会忘了当年你和阿娘待我的恩情。”
“从前我都是给你带的烧鸡,后来我想啊,你应是喜欢吃零嘴。”
锦绣说到这,不由感慨的抽了口气,“时间一恍眼,过去了二十五年,许是你早已轮回,如此,我希望你能过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若真有轮回转世,不如,我们商量来世做姐妹,如何?我们一起做阿娘的女儿。”
锦绣眨了眨泛红的眼眶,无奈失笑,声音也有些哽咽,“瞧我,尽会跟你说胡话,如果新的人生真能自己选择的话,自然是不能亏了自己,或许我下辈子投生的地方不是个好地方,怎能带上你呢。”
“听人说,这辈子历经磨难,下辈子阎王会给个好去处,而我这一生太幸运了,幸运的遇到阿娘,幸运的找回自己的身世。”
更幸运的重活一世。
“我希望来世,你也同我一样幸运。”
锦绣说罢,往手里自己喝的酒杯里斟上清酒,同墓碑里的人举杯【相敬】。
在锦绣同墓碑碎碎念的时候,竹青识趣的离远了些,她虽不清楚这座无名坟的主人是谁,但也看出来,郡主很重视坟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