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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皮囊鬼 > 第227章 准备个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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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老槐树的枝桠在夜风中发出裂帛般的脆响,元湛的纸人已在树冠间织成密不透风的符纸天罗,月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银片,洒在伊万骤然紧缩的瞳孔里。金错的甲胄撞碎墓碑披风踏雪而来,胸甲上的青铜兽纹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十根铁指在月光下淬着暗金色尸毒,每根指尖都凝结着米粒大小的毒晶,落地时靴底铁钉与冻土碰撞,溅出细碎的火星。参商骨则像片扎根于地的老树根,后腰处鬼柳枝干从衣甲缝隙中穿出,枝条上的柳叶泛着土黄色微光,枝条末端还挂着几团坟土凝成的暗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杂种!\" 伊万的冰甲表面突然炸开霜花,九具冰晶婴儿图腾在胸前疯狂旋转,每道棱面都折射出他扭曲的倒影。

元湛的烟袋锅在树杈上磕出火星:\"跟你们这些拿婴儿骸骨当项链的畜生说话,不用点带铁腥的硬货,是真听不懂人话。\" 他抬手弹了弹纸轿上的铜铃,八抬白纸人突然从不同方位扑来,纸刀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 那是用符纸裹着碎铁片炼成的利刃,\"一个月前,王家窝棚,你把三百劳工的骨头砌成冰墙时,可曾想过今天?\"

伊万的回答是一声冰裂般的咆哮。他双掌拍向地面,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坟包间蔓延,金错刚迈出半步,铁靴便与冻土摩擦出刺耳的声响,金属甲胄与冰层相触处腾起阵阵白烟。参商骨后腰的鬼柳突然甩出三根枝条,枝条末端的坟土团在半空化作尖刺,\"噗\" 地钉进最近的哥萨克佣兵胸口 —— 那些手持猛犸象牙冰刃的骑兵已结成战阵,眼瞳里的六芒星光芒映着冰刃寒光,正以步兵方阵逼进。

\"碾碎他们!\" 伊万的冰甲骤然增厚,肩甲处伸出三根冰棱,活像从冰层里长出的巨鲸背鳍,\"让这些东方蛆虫看看,真正的战士如何在冰原上收割灵魂!\"

最先接战的是纸人与哥萨克的正面搏杀。白纸人挥刀砍向冰刃,纸刀与冰刃相撞时爆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却有符纸碎片趁机黏在佣兵手腕,瞬间燃起豆大的符火。但佣兵们毫不退缩,冰刃反手劈向纸人脖颈,竟将纸人头颅斩落 —— 那些被斩断的纸身却在落地瞬间化作符纸蝶,扑向佣兵面门,干扰其视线。

金错的铁指已盯上伊万。他甲胄拼接处的兵刃碎片发出咯吱声响,金属般的关节灵活转动,躲过冰棱突袭的同时,铁指如虎钳般夹住对方肩甲。沾着尸毒的兵刃碎片像是螳螂一般,顺着接触点蔓延,冰甲表面立刻浮现出蛛网状的黑色裂纹,伊万痛吼着挥拳,冰拳却被金错胸前的青铜兽纹甲胄弹开,金属相撞的巨响震得坟头积雪簌簌而落。

参商骨则与战阵中央的佣兵缠斗。他后腰的鬼柳突然暴涨,枝条化作手腕粗的藤鞭,裹挟着坟土砸向冰刃。最前排的佣兵举刃格挡,却见藤鞭在接触瞬间分裂成无数细枝,如活物般缠住冰刃,枝条上的土黄色微光一闪,冰刃竟被生生拽进冻土中。参商骨趁机欺身而上,手掌按在佣兵胸口,土属性尸毒顺着掌心注入,对方胸甲下的皮肤瞬间泛起石纹般的裂痕。

\"金错,卸甲!\" 元湛的纸人突然改变阵型,五刀齐斩伊万下盘,逼得他不得不屈膝闪避。金错抓住时机,铁指插入冰甲接缝,暴喝声中竟生生撕下对方半幅肩甲,尸毒在伤口处燃起幽蓝火焰,将冰霜魔力灼出嗤嗤白烟。伊万踉跄后退,却被参商骨甩出的鬼柳枝条缠住脚踝 —— 那些枝条末端已长出锋利的木刺,正顺着冰靴缝隙钻进皮肉。

哥萨克佣兵的战阵开始混乱。纸人舍弃虚招,与佣兵展开贴身肉搏:有的纸人抱住佣兵腰间,任其冰刃刺穿身体,也要用符纸缠住对方双腿;有的纸人用刀卡住冰刃交接口,为金错创造攻击空档。最惨烈的当属中央战场,三名纸人围住一名佣兵,刀光闪烁间,佣兵的冰刃被斩成数段,纸刀随后穿透其咽喉,符火瞬间将魂魄烧成飞灰。

\"看够了吗,老毛子?\" 元湛的纸轿突然降至伊万头顶,纸人手中的灯笼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脸,\"你那些死侍在索命绳里哭爹喊娘呢,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冰熊骑士被炼成冰核时,是不是也这么惨叫?\"

伊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胸前的冰晶婴儿突然膨胀,转眼间化作三米高的冰傀儡。

冰傀儡挥拳砸向金错,却被后者双掌接住,金属甲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在巨力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金错突然抬头,铁指猛地插入冰傀儡手腕,尸毒如活物般顺着冰傀儡的咒文蔓延,所过之处,冰层纷纷崩解。

参商骨趁机发动土属性术法。他双掌按地,乱葬岗的坟土突然沸腾,无数土刺从冰傀儡脚下迸发,鬼柳枝条也从四面八方缠来,枝条上的柳叶此刻化作利刃,切割着冰傀儡的关节。最致命的是元湛的符纸天罗,纸人手中的铁刃纸刀组成箭阵,对着冰傀儡的咒文要害接连攒射,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在咒文节点上。

\"你!\" 伊万转身欲逃,却发现退路已被参商骨的鬼柳墙封死。

鬼柳枝干此刻已长成碗口粗的树干,树皮上布满符纸纹路,任他冰刃如何劈砍,都会被坟土自动填补缺口。金错的铁指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冰甲,指尖的尸毒正顺着血管啃噬冰晶,剧痛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老槐树上传来元湛的轻笑,混着烟袋锅的火星明灭:\"跑啊,接着跑啊,你不是要把关东冻成冰窟吗?\"

\"东方的怪物......\" 伊万单膝跪地,冰甲表面布满被金属撕裂的裂痕,\"你们的尸毒...... 竟能融冰......\"

\"金属克冰,土掩寒霜,\" 元湛突然冷了声音,纸人手中的纸刀同时指向伊万,\"你那套极北的把戏,在关东的五行规矩里,不过是块能敲碎的冰砖。\" 他抬手示意,金错的铁指骤然发力,将伊万胸前的冰晶图腾扯成碎渣,尸毒顺着伤口涌入,将他的血液冻成黑色冰晶,\"记住了,在这片土地上,连僵尸都知道,外来的冰碴子,该用铁刀碾碎。\"

最后的挣扎是绝望的反扑。伊万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寒冰巨斧上,却见巨斧表面早已爬满 \"关东府君\" 的符印 —— 那是元湛刚刚用秘法烙印上去的,在这片青睐地府的乱坟岗,他就是唯一的真神!

用血脉催生出来的巨斧没凝结几分就炸裂成碎片,冰晶中还有蓝白色的血珠。

冻土层下的骷髅受到冰气和冰霜巨人血脉的刺激,刚要苏醒,就被参商骨的土属性术法震碎,坟土化作泥浆裹住它们的骨头,永远沉埋地下。金错趁机扣住伊万后颈,金属指节捏碎对方颈椎的脆响,盖过了风雪声。

\"知道为什么你的冰刃砍不动金错吗?\" 元湛从树上跳下,纸轿自动拆解成符纸铺在雪地上,他踩着符纸走向伊万,烟袋锅的火星映着对方惊恐的眼,\"他身上的甲胄,是用百战之兵炼制的,指甲里的尸毒更是用罗斯人的骨头渣子淬炼的,凭你一个连金丹都不是的罗斯杂种,就想砸碎道爷的五行尸,做梦!\"

伊万想咒骂,却发现喉咙已被尸毒侵蚀。他眼睁睁看着金错另一只手举起猛犸象牙冰刃,刃口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以及元湛身后渐渐浮现的 \"判官\" 虚影 —— 那虚影脚下踩着冰棱,手中握着的不是判官笔,而是柄染血的纸刀。

头颅落地的声音像铁块砸在冰面上,听着就悦耳。

\"把他的尸身钉在老槐树上。\" 元湛擦了擦烟袋锅,纸人立刻行动,用生锈的铁丝(而非冰棱)将伊万的躯体钉成十字,\"让铁锈慢慢啃噬他的冰甲,这才是关东对侵略者的礼遇。\"

元湛要让一些人知道,来关东山的洋人要是带着善意,有关东的烈酒和排骨招待,要是带着恶意,那就想着晚上把脑袋拴在裤腰上,免得不小心丢了去。

雪,不知何时开始下了。乱葬岗的战斗痕迹被新雪覆盖,唯有伊万的躯体在老槐树上随风晃动,冰甲表面的铁锈渐渐扩大,像朵盛开的血色梅花。哥萨克佣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里,有的被纸刀斩断四肢,有的被鬼柳枝条穿胸而过,他们的冰刃早已融化,只剩下半截木柄插在冻土中,如同极北寒鸦的断喙。

而元湛的纸轿,早已沿着铺满符纸的小径,向奉天城方向缓缓移动,八抬白纸人身上的刀痕尚未愈合,却依然迈着整齐的步伐 —— 他们刚经历一场与冰刃的真刀真枪之战,此刻衣摆上还沾着敌人的血渍,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毕竟在关东,金属与泥土从不会向冰霜低头,就像符纸与纸刀,永远能在冰原上刻下属于自己的规矩。

元湛斜倚在纸轿里,指尖划过符纸边缘的毛边。经过连番恶战,这些用大妖皮浸过黄泉水的符纸早已破损不堪,却因沾染了哥萨克佣兵的鲜血,边缘泛着暗红的光,倒像是得了几分灵气。他随手扯下张残缺的纸人手臂,放在鼻尖轻嗅,血腥味混着骨头味钻进鼻腔,让他眼中笑意更盛 —— 黄泉宗百种道兵炼制之法,最妙的便是借血养符,如今这些染了战血的老纸,倒真有了些道兵雏形。

左手边的粗陶盒子是刚用乱葬岗坟土捏成的,表面坑坑洼洼还沾着冰晶,触手一片森凉。里面装着给胡青青和蟒三太的小礼物。

火熊在轿底当软垫,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哼唧,体内火焰下意识往背部聚集,才能勉强抵住盒子传来的寒意。

乱葬岗离奉天城不过二十里地,八抬纸人抬着轿子健步如飞,鞋跟在冻土上敲出整齐的 “咔咔” 声。当城头梆子敲响三更时,一行白影已停在奉天城南门前。月光给纸人身上的符纸镀了层银边,它们垂首肃立的模样,像极了黄泉路上的引魂使者。

城楼上的哨兵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瞧,只见八具白纸人抬着顶素白纸轿,轿前立着个浑身冒火星的火熊,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哨兵喉结滚动,手中的梆子 “当啷” 落地,惊起几只栖息在城头的乌鸦。

“黑…… 黑天遇鬼了!” 他声音发颤,连滚带爬地冲向传令兵房,撞开房门时差点栽倒在地,“快、快去通报张团长,府君…… 府君在城门外!”

此时的张团长正光着膀子坐在牌桌上,面前堆着小山般的银元,这些督军府刚刚印制的关东钱,摸起来就是比银子舒服,哗啦啦的响动听着就可人。

只不过张团长额角青筋直跳,他刚输了两局,正把怒气撒在端茶的小兵身上。传令兵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张团长甩着骰子骂娘,麻将牌在桌上拍得山响。

“滚出去!没看见老子忙着呢?” 张团长头也不抬,手中骰子猛地砸向传令兵。

传令兵弯腰躲过,急声道:“团、团长,府君到城门了,要进城 ——”

“放你娘的狗屁!” 张团长一记耳光甩过去,打得传令兵原地转了圈,“深更半夜的,哪来的府君?再敢胡言乱语,老子把你丢进护城河喂王八!”

传令兵捂着火辣辣的脸,急得直跺脚:“是真的!城门外有八抬纸轿,跟着个火熊,纸人都…… 都跟真的似的!”

张团长正要发作,忽听得城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他心里咯噔一声,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登上城楼时,只见月光下那顶纸轿正沿着六七丈高的城墙缓缓升起,白绫帷幔在夜风中翻飞,像极了出殡时的引魂幡。火熊趴在轿顶,两只前爪扒着轿沿,在半空里扭来扭去,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吟,倒像是个怕高的孩童。

“张团长莫怪,” 元湛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天冷路滑,贫道只好借道城墙,叨扰了。”

张团长望着缓缓落地的纸轿,只觉后颈发凉。想起刚才甩给传令兵的耳光,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忙不迭整理衣襟,堆出满脸笑意迎上去:“府君大驾光临,张某有失远迎!快开城门。”

“不用了!”

话未说完,火熊已 “扑通” 落地,甩了甩头,乖乖地趴在轿前当起了轿夫。它身上的火焰比在乱葬岗时暗了几分,却仍把周围积雪烤得 “滋滋” 作响,倒像是在无声地炫耀刚才的空中之旅。

元湛掀开轿帘,望着城门上斑驳的弹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松鹤楼的烤羊,可曾备好了?” 元湛靠回轿中,纸人已重新抬起轿子,“贫道的火熊,可是惦记着炉子里的炭火呢。”

张团长望着远去的纸轿队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再转头看那传令兵,只见他正捂着脸蹲在墙角,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 刚才自己那记耳光,竟把他的嘴角都打裂了。他张了张嘴,想安慰两句,却又想起元湛轿上那些染血的符纸,最终只憋出句:“还不快去松鹤楼传话,就说府君回来了!”

他是张霖的子侄辈,有幸在松鹤楼露了一脸,见过元湛的模样还有他那招摇的八抬大轿。

后来因为有任务才早早离席,他不知道府君元湛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四道城门,他这道城门连着的乱坟岗有些特殊啊……

张团长望着离去的纸轿,心底泛起一阵寒意,“去找到周营长,告诉他来我这一趟。”

“是!”

一旁的副官答道。

夜色渐深,城墙上的哨兵望着远处跳动的火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些白纸人走路时,分明没有脚印,却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行行模糊的符纸印记,像极了刻在黄泉路上的往生咒,也像极了生死簿上地府记载的某些人的折寿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