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田用一个小木盆,把银鱼养上。
养鱼的水有些浑浊。洪田趁风无云两人不注意,偷喝了两口。
这个家一贫如洗。
火凤凰一口气把水喝完。把瓢递给洪田。
心想这家人挺大气。在这炽炎圣州,这水比油还金贵。
贫困像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连风无云和火凤凰,都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门外射进来的阳光,从金黄变成猩红。
太阳西沉,傍晚的霞光映红天际。
这时,和洪田一起出门捕鱼的两个朋友。
挑着水桶在门口叫道。“老洪,走,挑水去”。
洪田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答应道,“好的,来了”。
从床头摸出几枚铜板,深深的揣进兜里。
端起盆里的13条小银鱼,挑起墙角的水桶招呼道。
“兄弟,你兄妹俩在家里玩,我去挑水去”。
说着,低头就出门去了。
风无云拉上火凤凰,急忙追了出去。
说道,“洪大哥,等等我。我们正好有点事儿,去买点东西”。
洪田小声劝道。
“兄弟,我们村儿的东西比镇上还贵。如果不急着要,你还是去镇上买吧”!
风无云笑笑,无所谓的说。
“没事儿,我买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多也多不了几块铜板”。
洪田跟着他的两个朋友,边走边小声说道。
“兄弟,你要买啥跟哥说。还是我替你买。如果保长见一个外地人买东西。价钱更高”。
风无云笑道。“我就是想买点吃的。你们这的米价很贵吗”?
洪田想了想问道。
“什么米?是不是水稻?很多年没见过那玩意儿了”。
“现在我们村里能吃得起麦麸的,都算是有钱人”。
洪田说到这里满脸的苦涩和落寞。
心里在纠结。待会儿要吃啥?米缸已经见底。
这两人开口就要吃大米,以前的家世肯定不错。
一担水还得要5文钱。麦麸更贵,一斤要80文。
现在正在发愁,待会儿回去,用什么招待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五人走在坑坑洼洼的村道上。
风无云抬眼望去,整个火湖村有五六百户人。
除了保长一族,别家都过得无比艰难。
都是住的土坯房,一家比一家破败。
还有好几间倒了的。被风沙掩埋。只留下腐朽的残垣断壁。
到处都是黄灿灿的沙漠。田地里的庄稼全部枯死。
远处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大人衣服,打着赤脚,走路一跳一跳的。
拎着一个篮子,兴冲冲的往家里赶。
脚步虚浮,脸皮浮肿。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个子小的那小姑娘,见到洪田笑着问道。
“爹,家里又没水了吗?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一大瓢。还可以撑一天的”。
洪田笑道,“爹口渴,全喝了”。
小女孩听他爹说把那一整瓢水喝了。
舔舔那干裂出血的嘴唇。好像在回味水的甘甜。
洪田尴尬的笑笑说。
“没事儿,爹现在就去挑。待会儿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小花心疼的小声嘀咕道。“我知道,可是那是钱买的……”。
火凤凰,此时已经清醒。看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眸,心里深处的母性好像被触动。
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小花干枯的头发说道。
“你就是小花吧。水被姐姐喝了。走,我带你去买好吃的。姐姐有的是钱”。
此时的风无云才发现。
火凤凰的脖子上,还戴着一块火红色玉佩。
玉佩雕工精致,是一个浴火凤凰,隐隐有红光闪动。卡在双峰间。难怪自己没看见。
风无云害怕被人认出火凤凰的身份。
小声责怪自己,大意了。
转念想,沙原村离这里有好几万里,这穷山僻壤,估计也没人能认识她的身份。
火凤凰拉着小花。把她手上画的篮子拎过来,朝村东头走去。
村西头,都是穷人。
保长和他的亲戚都在村东头。坑洼的地越来越平整。
两边的房子也比东西头好了不少。都是用三合土浇灌的。人也多了起来。
捕猎的,捕鱼的。陆陆续续都回家了,不停有人和洪田打着招呼。
“老洪,挑水去啊……”。
洪田不停的回应着,“哎,是的是的……”。
远处一间气派的两进四合院,路边的门面里。
正有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和一个穿着绸缎衣服,膘肥体壮的老头,低声下气的在苦苦哀求。
“保长,你就行行好,再赊一斤麸皮给我。不然我那口子和女儿就得饿死”。
“光吃野菜,树皮也不是办法,身上肿得亮光光的……”。
洪田小声的说道。“ 诺,那就是我们的保长。村里唯一的一口井也是他家的”。
“最要命的是每天都得上供。如若不然就会被赶出村,当做流民……”。
风无云从洪田的话里,听出无尽的恨意。
这是一间带铺面的大房子,一共四间铺子。
风无云走上去看。
第一间是杂货铺。锅碗瓢盆,生活用具。
还有各种渔网。修船用的钉子胶水油漆……。
第2间是粮铺。风无云看了看,果然没有大米。
最高档的就是小麦粉。有好几十袋麸皮。有两个妇女正在买。
正中间是大门。右边第3间。是一个鱼铺。
洪田一行三人,把水桶放在门外。端着小木盆走进鱼铺里。
七八个大木桶装了今天收来的鱼税,鱼腥味迎面扑来。
保长家的大儿子,来福,在这里负责收鱼。
斜着眼睛,看了看洪田抬来了13条小鱼。
又看看另外两个的 鱼获。皱了皱眉头。
不高兴的问道。
“你们最近是怎么搞的?捕的鱼越来越少。连每天的鱼税都不够。你们这样我很难做的”。
来福剔着牙齿,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的样子。
第4间铺子是布铺。只有几种便宜的粗布麻布。好的村民们也买不起。
洪田的两个朋友。个儿高的叫二川,矮个的大山。
洪田满脸堆笑道。
“来福哥,你看。都是一个村的,能不能宽容宽容?兴许明天后天会补到更多的,欠的以后再补上”。
肥胖的来福站起来,一双咪咪眼死盯着洪田,骂道。
“洪田,你别不要逼脸,谁是你哥?我记得女孩大我一岁。你姓洪,我姓李。别跟我攀交情,我可你没我可没有你这种亲戚”。
二川和大山站在洪田的背后。拳头捏的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