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孰年愣住了。
捏着禾煦下巴的指节轻微颤抖。
三秒沉默后,他短促嗤笑一声,鼻尖几乎贴上,呼出的热气烫得人心尖发颤,“……装失忆?骗我好玩么。”
他们都是医生。
对于摔一跤就能导致失忆的概率有多大,心知肚明。
2358听着默默捏了把汗。
小煦说,因为这次破坏剧情的人是他自己。
他变得病娇后。
破坏了小世界故事线。
所以需要修复剧情,扮演原本故事里的那个小太阳楼禾煦。
简单说就是——
装失忆后走原剧情。
原剧情内容很简单,小太阳受治愈阴暗批攻,却反被囚禁占有,最终用温暖融化了阴暗批攻的内心,逐渐变回正常人彼此相爱的故事。
而小煦想成为小太阳,就必须有合理的借口让病娇的“他”完全消失。
装失忆是目前最快捷的方法。
可这招很险。
不一定骗得过叶孰……
“什么意思,那你是谁?”
禾煦眼神瞬间警惕,推搡着叶孰年试图从对方腿上挣开,厉声道:“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挣扎不是装得,按住叶孰年肩膀猛地一推。
趁对方失去平衡时,抓住一条胳膊反手别住,膝盖狠狠顶向后腰,力度重得叶孰年不禁闷哼出声。
“呃。”
叶孰年眉头微蹙,刚有动作。
禾煦就抬高他手臂,语气危险道:“你不想要这条胳膊了,可以试试。”
一点不留情。
完全把他当陌生人揍了。
叶孰年僵在原地。
不过片刻,他忽然卸去浑身力气,侧脸埋进被褥里低笑,回眸看向禾煦,“……开个玩笑,老婆在浴室里摔了一跤真失忆了?想谋杀亲夫吗。”
禾煦一愣,手上力度稍松。
就这一秒的失神。
叶孰年反手扣住他手腕翻身压制,膝盖抵在他腰侧,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俯身试探性靠近,“真不记得我了?老婆?”
禾煦咬唇,眸色迷蒙。
眼睁睁看着他靠近,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你,你到底是谁?”
他刚问出口。
下一秒,就被吻住了。
叶孰年吻过他的上唇,垂眸留意着他的神情——眼里尽是茫然,表情还透着点委屈。顿了顿,转而轻啄他的下唇,声音低哑道:“我是你老公,叶孰年。”
“叶孰年?”
禾煦重复念了一遍,忽地听见耳边有铁链轻响声。
原本陷入混沌的意识又清醒几分。
他抵住叶孰年胸膛,“不对,你为什么戴着脚铐?”
叶孰年从容地跪在床边,脚腕上铁链随着动作发出轻响,他偏头看了眼,漫不经心笑道:“因为你太爱我了,总担心我出轨,爱上别人,就把我关在这里面只能爱你一个人。”
“我?”
“不可能!”
禾煦否认得斩钉截铁,但视线扫过封闭的房间,叶孰年脚腕上的铁链又没底气了。
毕竟他身上可没有链子。
叶孰年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光微动,“你想放我出去吗?”
禾煦闻言几乎没犹豫就点头,语速极快:“当然了,我有病啊关着你?这么大一活人,那不是违法犯罪了。”
叶孰年眼眸眯起,意味不明低笑,“你当初说,这是夫夫情趣。”
“不可能!”
“走,现在就走。”
禾煦坐起身,随便捡了件衣服套上,环顾四周又愣住了。
“门在哪里?”
叶孰年始终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见状忍不住笑了,起初只是唇角微勾,而后笑意漫至眼角眉梢,似乎愉悦至极。
“我的阿煦……原来真的不记得了。”
他指腹蹭过禾煦脸颊,轻捏了下。
这般亲昵的动作,他们从来不曾做过。
禾煦盯着他的笑,愣了神。
忽然有点信他的话了。
对象有这样一张招惹桃花的脸,不关起来的确不放心……
“嘶,好疼。”
禾煦恍神间,后脑勺的鼓包没注意撞到他的掌心,一股剧痛袭来,眼眶倏地红了。
叶孰年笑意骤收,弯腰抱起他。
“走,上去擦药。”
“可你脚上的……”
禾煦话没说完,就听咣当一声。
叶孰年抬腿一扯,固定在床脚那头的铁链直接断了,不知是焊口太脆,还是根本没栓紧。
他瞳孔地震。
叶孰年垂眸睨他一眼,尾音漫着笑意:“都说了,是夫夫情趣,阿煦怎么还不信呢?”
禾煦眼睫颤了下,没做声。
他一抬眸,又看见叶孰年熟练地降下自动扶梯,一手抱住他,一手抓住梯子爬上了地窖。
“……”
不对劲,百分百不对劲。
狗东西怎么这么了解别墅构造?!
大前天晚上种种巧合的疑点,此时都冒了出来。
他着急找房子关叶孰年,就恰好有一个急着售卖别墅的房主,家里还刚好有隐私性极强的酒窖,门口还留着装修工人的名片……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这该不会是叶孰年的房子吧!
禾煦脊背发凉,一路安静地被叶孰年抱进别墅里。
然后就看他熟练地翻出医药箱。
给他上药包扎。
再走进厨房里下厨做饭。
禾煦看得一愣一愣,一动不敢动。
更不敢暴露出来假装失忆。
叶孰年已经完全不装了,他要是暴露了,刚出来的小黑屋就是他的新家,马上该请假的人就是他了。
其实他原本有点小私心。
本想装失忆,按叶孰年那警惕多疑的性子,肯定会继续装得厌恶他,恨不得立马躲得远远的,直接逃出地窖。
这样他们都禁欲一阵子。
等回头在医院抬头不见低头见,再慢慢展开日久生情的故事……
但他没想到叶孰年不按剧本来。
哄他喊老公,演都不演了。
禾煦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都凌晨四点了,吃完这顿饭就能踏实睡觉了吧?
他放松下来……
早了。
饭后,叶孰年以怕他遗忘他们的回忆,加深美好记忆为由,更是从头到脚没放过他。
偏偏戏已经演下去了。
这会儿手不能扇、脚不能踹,连牙都没法咬,只能任由叶孰年摆弄。
禾煦满心悔恨。
大意了。
他就不该用正常人的逻辑去预设叶孰年的反应!
更棘手的是。
隔天一早,叶孰年直接从被窝里把睡眼惺忪的他捞起来,洗漱完塞进车里,直奔医院上班了。
昨晚回忆时,叶孰年给他洗脑了一堆“往事”。
比如他爱对方爱到发疯,见不得任何活物靠近叶孰年,总之妥妥一个恋叶孰年脑。
为了把戏做足。
禾煦只能咬着牙佯装信了,此刻困得眼皮直打架。
车子刹住时。
他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叶孰年倾身靠近,帮他解开安全带,顺势偏头轻啄了下他唇角,低声道:“昨晚忘了说,我们是同科室的,已经悄悄订婚了,还没告诉科室里的人。”
“阿煦,记得藏好哦。”
禾煦盯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同款,喉结轻滚。
这是要保密。
还是要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