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雪想再次开口时,一位身穿僧袍的男子踏空而来。
擂台之下,一阵欢呼声响起。
水云游是他们的骄傲。
曾一人杀地妖。
那可是能和人族化神境过招的存在。
拒北城也有拒北城的骄傲。
一个外来者,总能如此轻松通过考验,这明明是在打拒北城的脸。
水云游就是那个英雄。
光头、清秀、白齿、一脸敦厚。
沐如雪眼中的怒火在跳动。
她想到了一个故人,那就是李三昧。
“阿弥陀佛,小僧水云游,见过如雪姑娘!”
这声音也是像他。
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内心满是算计。
沐如雪恨不得马上动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躁动。
“可以开始了吗?”
“姑娘,请!”
沐如雪一手按地,轻吟一声,
“水天一线!”
水云游直挺挺的倒下,全身冒血。
冷谦刷的一声消失在城头,一手捞住水云游,喂了一粒丹药,又用元气封住血脉。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沐如雪,抱起水云游,回到城主府。
擂台之下,无一人言语,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到声响。
拒北城元婴境排名第十的存在,一招都没有挡下,就败了。
钟声九响,沐如雪闯关成功。
众人的眼光齐齐汇聚在她身上,再也不敢有一丝轻视。
沐如雪像一轮升起的太阳,将光芒万丈。
在这拒北城也将留下她的传奇,也有希望在拒北城刻上自己的名字。
一步踏出,如凤凰出行。
众人目光随她而走,直至消失。
沐如雪三个字,将在拒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实力。
“你赢了!老大毕竟是老大,算无遗策。”
李纯元虽有不舍,还是愿赌服输。
最高兴的莫过于黄公望,沐如雪没令他失望,还使得他赢得了好东西。
冷谦现身,一屁股坐下,脸上无光。
“师父,真丢脸!”
黄公望并没有骂他,而是说道,
“与她同在一个时代,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这样的人,将会镇压一个时代。
天下才俊,皆低头。
李纯元疑惑说道,
“不是说昆仑虚最大的得利者是江左吗?”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李纯元起身行礼道,
“受教了!”
“谦、纯元,这样的时代,不能用常理来推动。这是万年来未有的变局。”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些沉重。
“今日高兴,喝酒!”
黄公望把柳怀远送的那一坛酒开了。
“好酒!”
“此酒为阳春白雪!”
“酒好,名字也好!”
冷谦感叹道,
“这女娃娃好狠的手段,要不是我出手快,水云游可能命丧于此。”
黄公望喝了一碗酒,神思恍惚。
“江暮云调教出来的,并不是善茬。”
“难怪!原来是她的门人。”
李纯远不由感叹道,
“好多年没见小辣椒了!”
冷谦嘴角微微上扬,贱贱道,
“你真有种,居然敢喊她小辣椒!”
李纯元心中一惊,他可不想被江暮云追杀。
“她又不在,怕什么?”
“怕都不怕,可是丢脸。”
江暮云那张牙舞爪的性格,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想着想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冷谦想笑,只能憋着。
他可不想被李纯元追杀。
黄公望叹息一声,问道,
“水云月什么时候能好?”
“一年半载好不了!”
“轮战怎么办?”
人妖两族每隔五年,举行一次轮战。
以物资为赌注。
是试探,更是豪赌。
每一个境界十人,一对一单挑,认输或者死。
一个境界为一场,筑基场、结丹场、元婴场、化神场、圣者场。一共五场。
圣者场很难分生死,其余场则死伤无数。
“师父,沐如雪很合适。”
黄公望沉吟了片刻,他不想沐如雪参加。
她并没有真正和妖族撕过,战场与斗法完全不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更怕妖族不顾一切代价,抹杀她。
人妖两族是世仇,一旦发现对方有人能颠覆一切。可想而知后果。
最终他还是咬牙同意。
天才的成长,终究是要血来铺路。
成就圣者之人,都是脚下白骨累累,九死一生。
黄公望再三叮嘱,一定要保证沐如雪的安全。
回到柳府时,柳怀元开怀大笑。
“今日有喜,当贺。”
他去买了卤鹅,又买了窑鸡和酱牛肉。
整了一盆香辣花生米,拍了两根黄瓜。
沐如雪拿了两坛阳春白雪,并亲自倒满一碗。
“这段时间,谢谢师叔祖的照顾。”
柳怀远嘿嘿的笑一停,随后一饮而尽。
“如雪,能第一次挑战成功者,十不存一。而且赢得如此轻松。你不仅给予暮云长了脸,也给我添了彩。”
沐如雪再倒酒,柔声道,
“如今的我,比师父,比您相差太远。”
“自谦了,在你这个年龄,我们与你相差太远。以后,你的成就也在我们之上。”
沐如雪摇了摇头,
“天赋和愿景很虚无。只有兑换成真正的实力,才有用。天下有才之士,不知凡几。可真正成为圣者,又有几人?”
沐如雪看得很透,十年的昆仑虚之行,让她明白很多很多。
星河洲双榜第一刘牧凡,赢洲双榜第一的宋时微,妖族第一天才云梓。
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很强很强。
现如今已身死道消。
不能兑换的天赋,一无是处。
柳怀远很惊喜,有如此实力,依旧能看清现实。这样的人,前途无限。
世间之事,世事无常。
柳凌云是三人中天赋最高之人,可他还没成长起来,就死了。
柳怀远神情有些落寞,内心的煎熬无处诉说。
“有些人,有些事,应该放下。有些人,想追求,就要不顾一切。至少,要说出来。”
酒在碗中,苦在心里。
月虽近,又极远。
“有些人,不是想就可以的。至少,要有心。”
“你不去说,怎会知道?”
柳怀远喝了一碗酒,随后问道,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他喜欢你吗?”
“喜欢!”
“是同一个人吗?”
“是!”
“你很幸福。”
沐如雪端起手中酒,一轮明月映酒中,碎碎又圆圆。
“是啊!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