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典狱长逮了个机会,把程文广的舌头给拔了。从今往后,那张恶毒的嘴巴里,再吐不出一句话。”
“拔舌?”
楚瑶先是一惊,随即释然,广哥那种毒舌,判他拔舌也算他罪有应得。
“是。狱吏拿给老奴看了,千真万确。
官府意思是判程文广流放闽南;李氏虽属主犯,但因年过六旬,故衙门意欲判处杖责三十,徒刑五年,加处罚金一万两千两;程文渊属从犯,判处杖责二十,另处徒刑五年。”
官府如此重判,确实出乎楚瑶意料。
程家人是在郡主府门前刻意抹黑羞辱她,但大齐律法宽松,按照寻常情况,侮辱一般也就判处罚金,外加训斥、赔礼道歉这种不痛不痒的处罚。
可眼下官府却如此大手笔,将程文广判了拔舌之刑,还外加流放,就是李氏和程文渊也都判处杖刑,外加徒刑。
官府都这样重判了,她没有什么不满意。
当然,她也不用感到愧疚。
程家人自作孽,也怪不得旁人。
冯叔出去打发了狱吏,很快折返回来,垂手恭立禀道:
“小姐,老奴派去慈安寺打听消息的人今儿个回来了。”
“哦?慈安寺如何说?程锦汐可是还在那里?”
冯叔沉脸说道:“慈安寺说程锦汐趁人不备,偷偷溜了,她们派人下山四处去寻,可是至今没有找到程锦汐的下落。”
楚瑶垂下眸子,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想来上次,您没看错,那人应该就是程锦汐。”
楚瑶点头。
前些时日,程家来郡主府门前闹事,楚瑶在人群后面瞥见一个身影,乍一眼,那人身形极为眼熟,但那人带着帽子,脸上还用围巾裹住大半张脸。
就算入了冬,如此打扮也属实少见。
楚瑶当时有些疑心,但一时没想起那人是谁。
后来仔细斟酌这件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虽然没看清那人的脸,即便相距不近,可那人那双锐利的眼睛还是让楚瑶捕捉到了,更何况还有她那身形举止,总让楚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楚瑶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一个人,程锦汐。
那人给她的感觉很像程锦汐。
可程锦汐被送去慈安寺受罚,怎么可能无故出现在京城中?
楚瑶于是让冯叔派人去慈安寺打听程锦汐的近况,果不其然,程锦汐逃出了慈安寺。
那之前见到那个人应该就是程锦汐没错。
楚瑶清楚,程锦汐恨自己。
可程家人来闹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她刻意的装扮,明显有备而来,不是路上偶然撞见。
难道她来了京城后,同程家人联系了?
楚瑶想了想,否定了这个猜测。
以楚瑶对程锦汐的了解,程锦汐对程文渊爱之深恨之切。
程文渊当时移情别恋爱上花灼然,已经触碰她的底线,更何况又将她毫不留情丢去慈安寺,程锦汐心中有恨,不会轻易原谅程文渊。
更何况,李氏还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程锦汐就算来了京城,也不会去找程家人。
可是,那她又是如何知道,程家要找郡主府的别扭?
还有一事让楚瑶不解。
李氏不是蠢货,那人精明算计,更是无利不起早。
她知道郡主府高高在上,她却敢来郡主府门前闹事,要说她不图什么,楚瑶是不信的。
李氏最是唯利是图,她才不会傻到只为羞辱楚瑶而巴巴赶来找郡主府别扭。
那她又是图什么?或者直白说,她来羞辱楚瑶到底受谁的指使?
楚瑶想知道答案,于是让冯叔亲自去了城北陋巷。
那里如今只有程怡和程文通,还有一个专心炼丹,不问世事的前侯爷。
冯叔冷着脸,只几句话就唬住了程怡和程文通。
那两人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争先恐后将背后实情和盘托出。
原来真心想恶心楚瑶,诋毁楚瑶名声的不是旁人,正是北凉三公主阿娜朵。
楚瑶听闻这个消息,也是无语得很。
她从未主动招惹过阿娜朵,可那人却一而再、再而三跳出来,找她楚瑶的别扭。
楚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阿娜朵定然是怨恨自己得了萧逸青眼,眼见圣上赐婚给她和萧逸。
她急了,想着将楚瑶名声毁了,萧逸兴许就厌弃楚瑶,请旨收回赐婚。
真是幼稚的紧。
她楚瑶是程家人几句污蔑的话就能打得倒的吗?
公道自在人心,百姓眼睛雪亮,不是程家几句颠倒黑白的话,就能蛊惑住人的。
更何况,她没做过的事,别人就是端着屎盆子想往她头上扣,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做到?
那个阿娜朵公主明明是北凉派来同大齐和亲的,可她却一门心思盯着萧逸,心思完全不用在正事上。
明知道萧逸已经同人定亲,她还不肯死心,还用这种卑劣手段,简直可恶。
楚瑶想到阿娜朵,眸光沉了下来。
这时,就听冯叔又道:“小姐,既然那人是程锦汐,不如老奴派人在京中四下找找,也许能寻到些蛛丝马迹,将她找出来。”
偌大京城,程锦汐若是有意躲藏,想寻到她定然不容易,那不易于大海捞针。
毫无方向去找她,不仅不容易找到,还可能会打草惊蛇。
楚瑶垂眸细思。
忽而联想到,程锦汐会不会同阿娜朵有过交集?
阿娜朵脑子一根筋,做事横冲直撞,可这次却拐了如此大一个弯,居然想到利用程家人,怕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难道是程锦汐给她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