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切长谷部】一直知道他自己的审神者有个爱好——
因为审神者自身的能力,他常常把这个世界当成一个巨大的舞台一样看待。
并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不可自拔。
他欣赏源氏兄弟被自己戏弄、震惊的模样。
他愉悦神刀们在发现真相的那一瞬间失神。
彼时,情况还没恶化到让付丧神们感到恐惧、厌烦、害怕的状态。
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也就是【压切长谷部】——
他成为了全本丸第一刃,能在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中,瞬间识破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这结果,让他的审神者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眸,倏然的如针尖微微一缩。
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弧度,审神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音低沉的道。
“压切,你很好…”
“很好…”
“很…好…”
审神者他盯住【压切长谷部】紫藤色的眼眸,嘴角笑意渐大。
【压切长谷部】刚因能完美分辨出自己主人,而自满喜悦的心,被这三个很好,撞的支离破碎。
主公其实并不希望,这世上有任何人能分辨出他。
他看见他的审神者——
头缓慢朝左转动,颈骨像缺乏机油的零件,使得他拧动脖子的动作显得十分艰涩,仿佛一只机械的木制玩偶——
“压切,看来是我的能力不足,你愿意配合我一同完成这幕大戏吗?”
“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审神者?”
“当然,我的主人。”他虔诚的为他自己的过错而赎罪。
低声默默祷告着,“无上的主,是我的错,我愿付出一切,让我的主人感到满意。”
听见他的话,他的审神者一愣,紧接着爆发出大笑。
刺耳的笑声是他审神者陷入癫狂和迷乱的第一步。
“那么就幕起吧!”
和今剑纯真无邪的眼眸不同,那双和今剑别无一二的瞳孔深处仿佛藏着一丝亮红。
………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这个假货,给我离大家远一点!喵!”
听到这句话。
【压切长谷部】知道戏开幕了。
他仰起头,朝持刀冲他奔来的南泉一文字一笑。
原本如同木偶一般的呆滞眼眸,也像被水洗过似的锃亮,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激昂和颓废的矛盾感。
“哦?就凭你还想杀了我?”
“怎么?我的主公给你捅的还不够深的吗?”
他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优雅,不急不慢的拔出腰侧的本体刀。
和泉守兼定疑惑的瞥了一眼自己本丸的长谷部,又瞥了一眼好似从画中走出、自带风流写意气息的反派【压切长谷部】。
咂了一下舌。
“好帅气哦,这个长谷部,有点像是…站在华山之巅,和众人比武的绝世高手。”
想了想,又为自己这番话坚定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很帅气!”
堀川国广:…?
……??
……糟糕,卡内桑最近和主公的爷爷一样,迷上了什么武侠剧。
不过…
堀川国广眼中带着柔和的神色,笑着也说了一句,“卡内桑很帅气,是本丸里的最帅气的刃!”
纯正粉丝在心里为他的偶像打call。
山鸟毛被眼前这种状况给搞的又烦躁,又担忧。
但…不管是真是假,万一冲去杀【压切长谷部】的小猫就是真的呢。
他万万不能再失去他任何一个家人。
但双方的速度都太快了,冲过去阻止有些困难。
就在他迈开步伐…
另一刃后来的南泉一文字也朝这边冲来…
以及…离局势中心最近的长谷部就快触碰到南泉一文字之时。
一道冰晶从【压切长谷部】脚下极速蔓延开。
他迅速借着他同振停顿的一瞬间,伸出手,将那刃想斩杀他的南泉一文字拉了过来。
并死死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哦?看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我困住了。”
【压切长谷部】低头看了一眼低声咒骂自己的南泉一文字,又瞥了一眼眼含锋芒,蓄势待发的同振。
山鸟毛将手中的刀剑攥的咔咔作响。
小猫看起来很虚弱,脸色苍白如纸。
而另一刃后来的小猫…却毫发无损。
心中的天秤不自觉的慢慢偏向受伤的那刃。
然而刹那间,他瞳孔骤缩——原本犹疑晃动的秤杆已经彻底定型…
只见【压切长谷部】伸出手朝南泉一文字受伤的腹部抓去。小猫因剧痛而弓起的脊背撞进他眼帘。
“你要干什么!!放开他,我来当你的人质!”
山鸟毛不知道【压切长谷部】要发什么疯,要这么对待这么一刃重伤的刀。
南泉一文字侧头张嘴,想对山鸟毛说些什么却咳出一口血来。
血点子甚至喷在了山鸟毛的手上,是温热的。
他好像很难受,低头看了看掐住自己脖颈的手,嘴唇嚅嗫了几下,没再说些什么。
眼见着自家小猫出的气比进的气多,山鸟毛急了,问道,“你说出你的条件。”
后来的那刃南泉一文字,看着自己老大望向自己迟疑不决的眼神。
还有同僚们对那刃伪装成自己的假货,心怀同情和担忧之情。
他真的是——
气的呼吸都快骤停了。
他竭力呼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
“我和我主公要求的不多,只要…你们给我一根,你们审神者的发丝就可以了。”
【压切长谷部】带着暗晦不明的眼神死死盯着另一刃南泉一文字。
俨然一副,好似对方就是他的主公,他正在和他主公对话,并询问他的意见。
啊!!!!
南泉一文字简直要疯了。
什么事和什么事。
早知道就不因为自闭躲在灌木丛里了。
原本还在伤感自己戳死老大的事。
但是一想…如果自己真以自戕做为结局,老大反而会骂他是个懦夫。
作为刀剑,就要直接了当的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
大不了就让老大还回来…
结果…刚还在思考,为什么住宅大半夜的到处都亮起了灯。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有一个假货,使用苦肉计,朝大家跑去。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南泉一文字真想痛痛快快的给对面那个假货一刀。
还有…【压切长谷部】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辩解的话在脑海里转了八百个弯,最后南泉一文字一拍脑袋说,“我才不是假的!喵!他他他…”
“诶呀,气死我了喵!!”
“主公你怎么来了?!”
所有的刃,都被巴形薙刀这一声给吸引过去。
气氛因为那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影,而变得越来越凝重。
【压切长谷部】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
“哦,来了呀,那么…只需要你,这位尊敬的审神者,给我以及我的主公,你的一根头发就可以了。”
“只是一根头发罢了…”
他无声的捏紧了掌中的脖颈,让【南泉一文字】痛苦的呜咽了一声。
带着揶揄着的神色瞥向灯光下的时遇。
时遇:……头发?
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就算给了对方,他们也不会如同草薙一般,只是为了研究。
而是…幻化成他的模样,杀了他,接手这个本丸?
时遇淡定的从头上扯下一根发丝,不顾周围巴形、龟甲他们的阻拦,想将手中的发丝递给【压切长谷部】。
却没料到,被【压切长谷部】桎梏住的【南泉一文字】突然挣扎起来,声音哑到不成样子。
“主人…你不要给他…”
他声嘶力竭的说着,“他们两个会利用你的头发做坏事…别…”
“他们会伤害你…”
气息逐渐微弱,好似风中残烛,一吹就灭。
时遇有些愣了。
糟糕,现在他也有点分不清了。
地图上的确显示的是南泉一文字,但是…却是两个。
南泉一文字似乎被劈裂成两半。
一半告诉他,他被敌人有意陷害成同伙,同时…他以及主人将面对未知的更危险、更疯狂的事情。
另一半则被浸泡在酸涩的水里,他感到一股莫大的哀伤…
怎么就没有一刃,能认出他来…
此刻还真是有苦难言。
“不,给你,放开你手中的南泉。”
时遇坚定的回答。
他小心的抬起右手,朝站在不远处的南泉一文字问道,“你知道我的头发有什么作用吗?”
南泉还未回答。
但【压切长谷部】轻而易举地就能捕捉到他眼里的犹豫。
因为从见到这位年幼的审神者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那是一双再好懂不过的——
纯真…心里满腔爱着他自己本丸里那些付丧神们的眼睛。
那一瞬间,【压切长谷部】满目的疯狂凝滞成一种意外与茫然。
接着悲怆与更深的血一般的颜色齐齐涌在他眼底,但他还是要继续他的戏幕。
“主公!快接过他手中的头发!”
诶?我吗?
被眼神指向的南泉一文字还真就接过了。
“这头发有什么作用…不过,主公,你可别再拔头发了,会痛的喵~”
突遭这么一手,一直演戏的【南泉一文字】快绷不住神色了。
他忍耐不住的拨下【压切长谷部】桎梏住他的手。
表情不甚愉快,冷声道“傻子,都是一群傻子!”
接着他近乎残忍地逼迫着【压切长谷部】:“你连这件事也做不好,废物,直接…”把他抢走吧!
一直蓄势待发的一文字则宗以及山鸟毛,在A183本丸审神者原形毕露的那一刻,便提刀冲上前去。
日光一文字闪现到南泉身旁,扶了扶眼镜,“野猫,其实头儿早就知道你是真的了…毕竟…”
他眼眸弯成了弧度,看了一眼,眼里冒星星的南泉,“毕竟,野猫傻的天真可爱。”
南泉:傻不是个好词,但…天真可爱是个好词,那他就虚心接受了吧。
“唔…谢谢日光大哥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