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雾里斩断的小指正在膨胀,数个长满利齿的嘴发出惊骇的尖啸。
唐恩挥动引血之刃,刀刃延伸的月光将这癫雾孕育的小指怪物彻底破坏,化作了一滩血水。
“没有任何的皮纸记录了当初始祖和神约定的具体内容。”
“祖地深处可能有吗?”
“那里除了被选中的长老,没有血族能够穿过。”
唐恩心里起了个念头,说:“如果你把仪式最后的场地选在那里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癫雾外面黑荆棘大公肯定在等着我回去,只要我趁机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所有的公族都会把目光集中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神使安排我这个身份的具体用意,但他显然也对各个大公有所企图。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劝说他引导各公族的高层进入这里,然后再把各公族的高层一举重创。”
月之公主塞勒涅问:“你怎么确信神使对各个公族有恶意?”
“有两个佐证,一曾经的角民王国的覆灭正是源于他们的繁盛,在残存的资料上昔日的角民王国几乎统一了大陆,却在神的降临中被肢解。
二始祖的现状也是由于神使的介入,原本银月至少能帮助始祖容纳部分恶意,在解除负担后始祖必然会更加强大,如今因银月的破碎而陷入痛苦。
从已经显露的痕迹来看,神使或许是血族诞生的根因,却绝非希望我们强大的善辈。”
月之公主塞勒涅眼里多了些欣赏的神色,“在我见过的所有族民里,你是唯一一个敢对神使如此布景的血族,就凭刚刚的话我把你杀死在癫雾里神使也不会追究。”
“但你没有动手,你也知道些什么?”
“不,我是知道,但你没有赢得我的全部信任。”
唐恩感受着手指的重生过程,问:“那这个计划你怎么看?”
“银月最近需要一次现世的降临来吸收足够灵性完成一次大铸造,我会把它安排在祖地深处。
有银月的护持,癫雾短时间内无法伤害到银月之路的基石。”
“我来和大公们交代你的计划。”
……
祖地外,黑荆棘大公站在花团中,而后面露微笑地看着那个自祖地走出的身影。
“夜色深沉,祖地的癫雾可不太好啊。”
危险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因新生而略显肤色苍白的手指,荆棘自地面生出,于两位血族周围形成一圈复杂的屏障,荆棘间血纹密布。
“你去见了谁?”
“拉齐尔长老召见。”
“不对,我能嗅出你身上的味道,不是拉齐尔老家伙身上的腐尸味。”
唐恩脸色变得难看,犹豫了一会又平静下来。
“塞勒涅?”
轻声吐出的名字令唐恩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慌张和恐惧,他刻意拉开了黑荆棘大公之间的距离。
黑荆棘大公背后的蝠翼张开,投下一大片阴影笼罩着唐恩。
“其实你是受月之公主的安排出来干扰我们的一枚弃子,以血月公族的大公身份所代表的利益和宣称来让四个公族彼此斗争,你们则在暗地里谋划银月的计划,我猜得对吗?”
唐恩脸色异常惨白,好似大量失血一般。
“大公,我可以交代,是她。”
“你们谋划了什么?”
“祖地有大量的灵性聚集,银月的铸造马上就要到关键的时刻,我们需要挑拨各个大公在议会里发起争端,掩护月之公主在祖地完成关键的一步。”
“原来是这样,拉齐尔那个老家伙是和你们一起的?”
“拉齐尔长老是月之公主最信任的血族,他们一直在相互配合。”
“我就说祖地里一定藏着些什么,这些年来里面的癫雾越来越浓,原来是祖地在配合你们一族在策划什么。
为什么要避开公族议会?你们铸造的那个银月是为了什么?”
“啊~”
手指掐住脖子,凹陷的指印伴随着剧痛。
唐恩的双眼通红涨出,和这些有着多年积累的大公相比,他的实力实在过于孱弱。
“是……是让始祖……再……再次醒来。”
嘭,瘫倒的唐恩猛烈地咳嗽,身形整个被盖在黑荆棘大公的阴影里。
“是你们背叛了始祖,现在又要费尽心思让他恢复清醒?”
“咳咳咳……真的是我们吗?”
唐恩狞笑着抬头看着黑荆棘大公,笑着说出了一个编造的事实。
“五大公族各有职责,血月一族的职责就是替始祖分担信仰中的恶意之苦,银月正是盛放恶意的最终容器。
但是后来银月破碎、血月一族损失惨重,如今是谁在统治血族?是谁获得了最大的利益?
若是始祖再次清醒归来,公族议会的你们又该如何面对他?”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利箭洞穿了黑荆棘大公的心理防线,虽然关于当年血月背叛之事记录破碎不堪,但他隐约觉得唐恩的说法绝不是没有道理。
难道一切真是那样?
“不对,那这些年招进祖地的长老?”
“长老们从来不是在替始祖分担恶意折磨,实际上他们是在封印那些恶意。
拉齐尔长老是唯一看穿当年阴谋布置的血月公族长老,他一直在靠伪装才维持了如今的清醒。”
“这么说的话,你是不能留了?”
唐恩求饶道:“我有价值,银月降临的时间和地点只有我知道。”
“哦,我可以安排雾民搜索。”
“现在祖地深处的癫雾是无法承受的,唯有银月降临时才适合通行,你需要我。”
黑荆棘大公满意地欣赏着唐恩的胆怯和懦弱,他的眼里同样有着阴谋的意味。
“你们的计划到了哪一步?”
“具体的只有月之公主知道,殿下派我出来扰乱视线就是为即将到来的始祖复苏做准备,所以应该是快了。”
“很好,拉齐尔知道多少?”
“长老只和月之公主详谈,具体的我也不知。”
一条荆棘从黑荆棘大公的掌心破皮而出,随后在唐恩的心脏处种下了一颗种子。
“很好,和我合作,你会是真正的血月大公,而我将成为大公上的大公。
若是塞勒涅做到了那步,你我一生不过是一个随意摆弄的石子,你不想那样吧?”
唐恩喉咙干哑地回应:“我听您的。”
等到黑荆棘大公离开,唐恩脸色惨白地扶着树站起。
为了表演这卖惨的一幕,他甚至拒绝了塞勒涅递来的血袋,任由切指留下的伤口流失大量的鲜血。